利子洲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幾十年,就在剛才醫生告訴他陸小西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的時候,他整個人都被抽空了,他緊緊地扶著牆壁,淚水順著他英俊的臉頰慢慢的流下。
他坐在地上手輕輕地模著陸小西的臉頰,確實如丁啟明說的那樣,牢獄里確實不是人呆的地方,他的手都可以清楚的模出陸小西臉上的傷痕,他在心底默默的數著,幾乎她的臉頰已經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了。
利子洲的哭聲越來越大了,最後他捂著臉大聲的哭了,現在的他已經沒有了幾十年的仇恨,有的只是對陸小西深深地愛。
吳綃走到了利子洲的身邊,輕輕地拍打著利子洲的後背,說,「子洲,你不要太傷心了,這不怪你。」
陸堯輕輕地推了推利子洲,說,「我要出去買東西,你送我去吧。」
陸堯帶著利子洲走到了醫院的後花園,那里很荒蕪,幾乎都是雜草,每走一步路都差點被腳下的碎石絆倒,這里平時就沒有什麼人來,況且現在還是午夜。
利子洲不明白陸堯為什麼要帶自己來這里,他抬頭看見前面的陸堯的後背在月光下顯得更加的駝了,他輕輕地說,「爸,有什麼事說吧。」
陸堯轉過身,說,「子洲,我不知道小西哪一方面傷害了你,但現在我求求你放過她吧,她已經失去了孩子,醫生說她有可能這一輩子都無法懷孕了。」
陸堯哭了,他的淚水似乎再也止不住了,在看見女兒滿身是血的一瞬間他也已經崩潰了,但是他只能拼命的忍住,因為他的身邊還有一個病人需要他的照顧。
利子洲看見陸堯蒼老的臉上布滿了淚水,他原本就是一個堅強的人,在知道吳綃得了絕癥後他都沒有流一滴眼淚,而現在卻早已經老淚縱橫了,利子洲掏出紙巾想為他擦去淚水,卻被他用手擋開了。
陸堯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臉,哭著說,「你有什麼仇恨就向我發吧,小西她還小,她已經失去了一切了,她已經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了。」
說完陸堯突然跪下了,他緊緊地拉著利子洲的衣角,說,「子洲,求求你了,放過小西吧,求求你了。」
利子洲就像是一個木樁一樣杵在那兒,過了好久他把陸堯扶了起來,說,「爸,對不起,我不能和小西離婚。」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陸堯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就感覺自己好像已經掉進了一個深淵里再怎麼掙扎都無法爬上來。回去的時候他特意到洗手間洗了洗臉,可是淚水總是越洗越多,最後他蹲坐在地上捂著毛巾嚎嚎大哭了。
利子洲回到病房的時候看見吳綃在幫病床上的陸小西擦洗臉龐,她的動作顯得很笨拙,還時不時的捂著嘴咳嗽。利子洲走到她的身邊,說「,媽,你先去休息吧,這里有我。」
吳綃回過頭看了看他,說,「子洲呀,幸虧有你,不然我們家小西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陸堯正巧從門外推開門進來,他看了看利子洲,一句話都沒有說。
吳綃走到他的身邊,看見他雙眼通紅的就像是染上了一層很厚很厚的紅漆一樣,她疑惑的說,‘你怎麼啦,眼楮怎麼這樣呀?「
陸堯模了模自己的雙眼,說,「哦,剛才有一陣狂風吹了過來眼楮一時睜不開就這樣子了。」
吳綃心疼的模著他的雙眼,說,「以後要小心點,感覺到有大風的時候就趕緊把眼楮閉上。」
利子洲回過頭來看著他們,他很羨慕他們之間的那一份感情,也許自己也會有那麼一天的,只不過那一天應該會來的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