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墓地後,陸小西第一次去了監獄,她一直都以為她一次都不會去見那個人,可是最終還是去了,親情不是你想斷就能斷的,有的時候老天爺會設置一些絆腳石就是為了再一次把你們聯系在一起,就如現在的陸小西一樣。
可是在見到岱見遠的時候陸小西還是嚇了一跳,他的臉上都是傷痕,血色的印跡像是紅漆一樣印在他的臉上,他說話的時候她發現他口中的門牙也斷了。
陸小西知道這一切都是韓道超找人弄得,他可能只是為了替自己最好的朋友報仇,或是為了發泄心中發不了的仇恨。
眼前的岱見遠讓陸小西想到了曾經的自己,她知道那個地方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呆的,她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很是可憐,當年的自己還有最疼她的父母,還有那個有個大哥哥般微笑的丁啟明,可是他有什麼?他在進入監獄的那一霎已經失去了所有。
岱見遠沒有想到陸小西會來看他,當獄警告訴他他的女兒來探望他的時候,他以為那個女兒會是岱雨燃。
陸小西看出岱見遠的心思了,她冷笑了一聲,說︰「怎麼你以為我會是岱雨燃,其實我有一點好奇,如果剛才我沒有對獄警說‘是你的女兒’來看你,而是‘岱雨竹’來看你,你還會出來嗎?」
岱見遠沒有說話,他低下了頭,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出來,畢竟雨竹也是他的女兒呀。
「你以為我想來嗎,我恨不得我這一輩子再也不要見你了,其實我只想知道石梅勤和你的真正關系,你說玩了我就立即走。」
岱見遠听到這句話的時候猛的抬起頭看著陸小西,眼中的恐懼越來越明顯,許久,他又低下了頭是,說︰「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只是我找回來代替你的人。」
陸小西冷笑了一聲,她從包里把那張照片掏了出來遞給了岱見遠,說︰「我從來都不會打無準備的杖,我這樣問你當然是因為我知道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罷了。」
岱見遠的手在觸踫到那張照片的時候就不停地抖動著,他呢喃道;「怎麼會在你這,我找它找了好久。」
「你真的好狠,為了保住自己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放過,你真的好自私。」
「不是的」,岱見遠突然叫了起來,淚水從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流下,他哭著說︰「那時我接她回來不僅僅是想要讓她代替你,更想要給她好日子,想要看到她幸福。」
陸小西從未見過岱見遠流過淚,她一直都以為他是沒有淚水的,是因為她一直都以為他是沒有感情的,許久,她大叫道︰「不要裝了,照片上的那個女人和你什麼關系?」
岱見遠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只顧著抱著照片哭泣,此時的他已經沒有了所謂的「金錢」,「名利」的困擾,他又回到了曾經那個最單純的年代,變成了最單純的自己。
陸小西突然狠狠地拍打著桌子,大叫道︰「岱見遠,你別忘了你還有一個女兒在我的手里。」
岱見遠抬起驚恐的眼楮,說︰「你想怎麼樣?」
陸小西冷笑了,為了得到真相她不惜用自己的心靈和魔鬼做交易,即使最後被打入十八層地獄她也在所不惜。
「我不想怎麼樣,我只想知道真相,如果誰讓我不開心我就會讓那個人更加的不開心,不信,你試試?」
「你就是一個魔鬼。」
「哼,那是基因遺傳,因為有你這樣的父親才會有我這麼邪惡的女兒。」
蘇斯南說的對,為了心中的那些仇恨她已經泯滅了自己的良知,她已經回不去了,她再也便不回當初的陸小西了。
「好,我告訴你。」
「其實思玲並不是我的第一個妻子,在遇到她之前已經結婚了,而且還有一個很可愛的女兒。」
「可是老天爺是不會讓有情人獲得幸福的,在梅勤一歲半的時候她母親突然得了癌癥,我跪著哀求醫生讓他們幫幫她,可是他們卻對我說‘沒有錢,他們也無能無力’,就這樣我眼睜睜的看著我最愛的女人在我的面前死去。」
「在那次之後我知道了金錢的重要性,老天讓我遇到了思玲,她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很開朗,最主要的是她是一個有錢人,她的金錢和地位可以讓我活得更加揚眉吐氣。」
「我把才剛剛兩歲的梅勤送到了一個朋友家中,我答應她一旦我成功了我就把她接回去,我可以告訴別人她是我的一個故友的女兒。」
「最後我成功了,我如願以償的和卓思玲結婚了,也擁有了數不清的金錢和地位,可是當我趕到我朋友家想要把梅勤接走的時候才知道他們那個小區著了一場火,我再也找不著我心愛的女兒了。」
「可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這就是我的命,于是這幾十年來我一直都暗中派人去找她,直到你回來後才找到了她。」
陸小西一直都靜靜地听著,直到岱見遠泣不成聲了,她從包里掏出了一張面紙遞過去,說︰「你擦擦吧。」
岱見遠並沒有接過那張面紙,他雙手捂著臉嚎嚎大哭,最後陸小西默默地離開了,她沒有把那張照片帶走,而是把它留下了,他知道此時的岱見遠比任何人都急需那張照片。
走到外面的時候陸小西給韓道超打了一個電話,說︰「你不要讓人再去欺壓岱見遠了。」
隨後陸小西就把電話給掛上了,在听到岱見遠講述那段歷史的時候,她經驚訝的發現她對他的恨在一點一滴的減少,直到最後化為了烏有。
人之初,性本善,是這個社會把一個原本單純的人變成了一個手上沾滿了鮮血的惡魔。
陸小西是,岱見遠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