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生讓一群醉鬼纏住,正不知所措時,懷中的酒壇卻突然被人給抽起,他抬頭一見來人,兩眼只差沒噴出感激萬分的眼淚,「將軍!」
司馬如風沒說話,一手抓起那有十斤重的酒壇子,吭也沒吭一聲,就著壇口豪飲。
眾人光是听見那聲「將軍」酒已醒了大半,再見他面不改色的灌下近半壇子的烈酒,所有人酒意全失,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拭去滴至下顎酒水的將軍大人。
「既然酒都喝了,你們也該回去休息了,想慶功,等回國之後,有得是時間慶功。」放下酒壇,司馬如風一臉淡漠的靜靜掃視眾人,沉聲說。
這話猶如一道冷水,澆滅了方才的歡樂氛圍,眾人搔頭的搔頭、模鼻的模鼻,沒人敢再起哄,紛紛向司馬如風與晏生道晚安,便扶著較醉的同伴,一同回船艙休息。
待其他人一走,晏生馬上不贊同的看向他,「將軍,你這樣是否太掃興了?」
大伙兒剛打完仗,結果一場己方幾乎沒有損傷的戰役,他們大獲全勝,慶功喝酒實屬平常,將軍實在不該如此破壞氣氛。
聞言,司馬如風眉微揚,語氣不冷不熱,「這麼說,你是在嫌我多事?不該打擾你們慶功,更不該幫你喝下那壇酒?」
「呃!」一想到適才被一群醉鬼給團團包圍的險境,晏生臉色一變,忙諂媚的說︰「當然不是,屬下的意思是……是說將軍你沒一塊兒參加這慶功宴實在是太掃興了,回國之後大家一起慶功當然好,好得很,哈哈……哈哈哈!」
听見那狗腿的笑,司馬如風仍然面無表情,旋過身,看著一望無際的幽暗大海和滿天星斗,沉聲道︰「吩咐今晚值夜的士兵好好看守,順道將海圖和羅盤拿來。」
「是!」晏生吁了口氣,便馬上去辦,不一會兒,便帶回他吩咐的兩樣東西。「將軍,海圖和羅盤帶來了。」
司馬如風卻沒應聲,一雙眼眺望大海,眉頭微皺,冷然的雙眼緩緩眯起,緊盯著海中央的某一處。
得不到回應的晏生抬起頭,又喊了聲,「將軍?」
他依舊沒反應,一雙眉愈擰愈緊。
晏生見狀,困惑的抬起頭,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這一望,也雙目微眯,不確定的問︰「將軍,那海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去準備一條毯子。」司馬如風沒回答,吩咐完,便直接翻上船舷,縱身一跳,往海里躍去。
「將軍!」沒料到他會突然跳下,晏生大喊,一個箭步沖到船舷邊查看。
見到自家將軍好好的在海里游著,吊到喉頭的心髒這才安下,忙奔至船艙找來一條大毯子,再急忙找來粗繩及人力,等著將跳入海中的頭頭拉上船。
泳技極佳的司馬如風毫不費力的便來到目標物旁,只是當他看清那漂浮在海上的「東西」是什麼時,整個人愣了下,不知該不該閉上雙眼。
漂在海上的並非東西,而是個人,還是一個女人,一個一絲不掛,身上只有幾片海草遮擋住私密部位的女人。
然而救人要緊,此時壓根顧不得什麼禮數,他伸出手,探向她的鼻尖,發現她尚存一息時,他沒有猶豫,直接攬抱住她的腋下,拖帶著她游回船邊。
遠遠見他游返,晏生連忙大喊,「將軍回來了,快!將繩索放下。」
眾人听命,手腳利落的放下繩索,合力將司馬如風給拉上船。
在繩索緩緩上升的同時,司馬如風吩咐晏生扔下毯子,接著用毯子緊緊包里住那昏迷的女子,確定她沒**出一絲肌膚後,才抱著她翻上船。
「將、將軍,這……」晏生傻了,雙眼微瞠的瞪著那長發覆面、前一刻還luo著身子的人,結巴的說︰「女、女人」
拭去臉上、發下滴落的海水,司馬如風沉聲說︰「去燒盆熱水放到我房間,除了副將軍外,其余的人全都回到自己的崗位。」
「是!」听見將軍的命令,眾人只能收回好奇又興奮的目光,退下。
待所有人散去,晏生再也抑不住驚慌,沖到司馬如風面前,「將軍!女人……這、這……這船上不能有女人呀!」
據說船上要是有女人,是會倒大霉的。
可、可誰也沒料到這茫茫大海竟會冒出一個女人,還讓將軍從海上給「撿」了回來,這……這……他們該不會等一下就要發生船難了?
司馬如風將懷中女子放在船板上說︰「那你的意思是要我再將她扔下去?」
「我……」一句話,頓時讓晏生啞口無言。
他只能說,他輸了,誰教他偉大的將軍明明惜字如金,可那金口一開卻總能輕松的用那瓖金帶銀的幾個字堵住他的嘴,讓他無言以對。
確定他不再有意見,司馬如風這才旋過身,伸手拂去覆在女子臉上的長發。
這一拂開,他愣住了,連他身後的晏生也看傻了,兩眼瞠瞪,嘴巴張得大大的,好半晌才有法子出聲,「將、將軍……這、這……屬下開始覺得,咱們或許把她再扔回海里會好一點……」
這女人……太、太嚇人了。
不是丑得嚇人,而是恰恰相反。
挺直的瑤鼻,猶如玉雕般晶瑩剔透;精巧的紅唇,就像初櫻般粉女敕清雅;飽滿的額,光潔白皙,宛如瑞雪般細致明亮;緊閉的雙眸,懸著兩弧既彎且翹的濃密羽睫。她的五官彷佛是上天特意雕琢般那樣完美,精致絕艷得不似凡人,這女人……這女人擁有超凡的姿容,美得驚人、艷得嚇人。
光是這麼靜靜躺著,便已能讓人看得如此著迷,他無法想象要是她醒來,那雙有著縴長墨睫的雙眸又會是怎樣的迷人……
太危險了!讓這麼一個傾國佳人在滿是男人的船上,怎麼得了?不出事才怪!
听見他的話,一樣震懾于她容貌的司馬如風一雙眉逐漸靠攏,冷唇緊抿。
沒錯,這女人會是個麻煩,一個大麻煩,但所謂救人救到底,他司馬如風從不做中途放棄之事,既然人由他救回,他就不容自己半途撒手不管。
將長發再次覆上她美麗的容顏,他抱起她,筆直走向前。
晏生見狀,連忙追上前,「將軍!你、你要去哪?」
不會真要將她扔回海里吧?這麼一來他豈不成了罪人?
「回房。」
一听不是要將人扔回大海,晏生這才安下心,可下一刻,他馬上察覺不對,瞪眼大喊,「回、回回房」他有沒有听錯?
司馬如風沒理會他的大驚小敝,直接走進船艙,將人抱回自己的艙房里。
跟在他後面見他將人放在自己的床榻上,晏生又喊,「將軍,你、你要親自照顧她」
撇開將軍的身份不說,光是男女之別就是個問題呀!雖說、雖說那女人全身都讓將軍給看光了,可那也是不得已呀!
司馬如風淡然的凝著他,反問︰「要不,你來照顧她?」
再一次,晏生被堵得啞口無言,只能一臉驚嚇的忙搖首,「不不不!我、我一個大男人,怎麼、怎麼照顧一個女人……」
「既然不肯,那就下去休息。」他累了,實在不想再听他這大驚小敝的下屬在那嘮叨了。
旋過身,司馬如風不再搭理他,擰來沾了熱水的布巾,幫女子擦拭沾滿海水的臉龐。
看著他細心幫女子拭臉擦發,晏生沒有退下,而是憂慮的又問︰「將軍,你這麼照顧一個女人,還是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後半句他不敢說,輕咳了聲,接著說︰「呃……你不怕嫂子生氣?」
司馬如風止住手上動作,眼里的淡漠褪了些,徐聲說︰「她很明理,不會為了這種事不愉快。」
既然當事人都不擔心了,那他這個旁觀者自然也不須操心,模了模鼻子,晏生不再多言,靜靜的退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