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惜︰惟妃作歹 第八十二章 殘忍的成全

作者 ︰ 沈如顏

寒煙的喪事辦得很簡單,寒煙的骨灰也讓杏兒帶回吳家廢墟里埋葬了。人去樓空的餓寒煙苑也讓林香芹命人拆了,讓人闢成一片蘭花苑。所有的一切,都按著寒煙對杏兒交代的遺願來做的,林香芹可以明白寒煙的心情。她想干干淨淨地走,安安靜靜地結束一生。在寒煙苑舊址上興起來的蘭花苑,林香芹給起名為沉香閣。那里已經成了林香芹最常跑的地方了。剛用完早膳,林香芹又跑去沉香苑了。「杏兒,你說,這些蘭花怎麼長得這麼慢啊?」林香芹忖著頭,望著還是一片青油油的蘭花葉發呆。「王妃,哪有那麼快啊,蘭花長得很慢的,你要有耐心啊。」如寒煙的願,林香芹將杏兒留在了身邊,跟青兒,貞兒一樣成為她的貼身侍女。望著一大片還沒有長齊的蘭花,林香芹又想起了那個氣質如蘭的女子。這也是林香芹執意在沉香苑種上蘭花的原因,因為只有蘭花,才最適合寒煙。「王妃是不是又想起姑娘了?」杏兒呆在林香芹身邊已經有些時日了,她很清楚,每當林香芹在沉香苑發呆的時候,就是她想寒煙的時候。林香芹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姑娘那一生,很苦。姑娘常說她一生最值得欣慰的就是遇見了你。」「遇見了我?」寒煙最幸運的事不是找到杏兒嗎?!「是啊,其實王妃你在寒煙苑出事的那一天。姑娘是真的不是為了針對你而設局的。姑娘本來是讓我去邀琦彤姑娘赴約的,但我怕姑娘做出錯事,心想著姑娘與王妃你一向交好,姑娘應該會為了你取消計劃才是。就這樣,杏兒自作主張,將話傳到了知心閣。」「原來是你!」林香芹望著杏兒,真沒想到,讓她白白受罰的罪魁禍首,居然是她。「王妃,杏兒真的不是有意的。事後我也問過姑娘,她說,保護你的最好方法就是將你隔離在是非之外。後來,也是姑娘親自在王爺面前澄清王妃你的冤屈的。」林香芹怎麼也沒想到,寒煙對她的傷害,竟是保護的另一種隱秘模式。杏兒接著說到「王妃剛進王府的時候,沒有受王爺恩寵,琦彤姑娘認為你不足為懼,就沒有對你動手。後來,王爺對王妃你的寵幸讓琦彤姑娘紅了眼,每次她準備故技重施,在你的飯菜里下絕命丹的時候,都被姑娘拼死攔下來了。其實,姑娘在見到王妃的第一眼,就已經把王妃你當成妹妹看待了。所以,在琦彤姑娘找上她的時候。她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其實林香芹大可以選擇質疑杏兒的話,但此刻,站在沉香苑,被還沒開花的蘭花圍繞,林香芹對杏兒的話深信不疑。「是啊,有寒煙那樣一個好姐姐,真是福分啊。」這話,是對杏兒和林香芹自己說的。京城,吳家舊宅荒草長滿了庭院,蜘蛛網在曾經的雕欄畫棟上肆虐橫行。房上青瓦已經沒剩下幾片,別提遮風擋雨,就是遮陽擋蔭都嫌不夠。早已經掉漆的‘朱紅’大門上,當年的封條,早已經不辨字跡。李宇晉一身華服,出現在這樣頹敗的吳家舊宅。在舊宅不起眼的一角,一座剛砌成的孤墳成了那個孤寂一生的女子的歸宿。李宇晉一身玄色勁裝,‘未亡人’的意思非常明顯。「寒煙,謝謝你的成全,我和芹兒現在過得很好。」李宇晉親自動手將祭奠的酒菜拜在寒煙的墳頭,撫模著那塊冷冰冰地寫著‘吳寒煙’三字的石板,從懷中掏出一封未署名的信。這封信是寒煙走前的一晚,寒煙以幫林香芹平冤為由,邀他前往寒煙苑時交給他的。那一晚,寒煙將事情的真相全盤托出,並交給他一封信,讓李宇晉在她墳前看完,並立馬焚燒掉。這也是李宇晉會獨自一人來到寒煙墳前的原因。李宇晉將素箋展開,躍入眼簾的,正是寒煙清秀的字體。王爺︰當您看到這一封信的時候,賤妾已然變成一抔黃土。世人皆謂,賤妾一生,時運不濟,命途多舛。其實不然,賤妾卻是很感謝上蒼。其一,賤妾感謝上蒼讓我遇見了王爺,雖然知道王爺的心一直就沒在賤妾身上。但晉王府讓賤妾衣食無憂,賤妾就已經很是滿足。其二,賤妾感謝上蒼讓我找到失散多年的妹妹,找到杏兒,賤妾這一生就沒有什麼遺憾了。其三,賤妾感謝上蒼讓我與王妃結為知己。王妃的善良活潑都使賤妾羨慕。王妃真的是個好女子,只得王爺珍惜。賤妾知道王爺的心早就放在了王妃身上,賤妾衷心祝福您和王妃白頭偕老。現在,您與王妃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阻隔了,只希望王爺不要辜負了賤妾的成全。賤妾會在天上保佑您和王妃的。賤妾寒煙絕筆李宇晉唏噓一陣,將信投進了燒著冥錢的火盆。寒煙的成全,太過殘忍,卻讓人無法指責。李宇晉此時才意識到,他從來就沒有認真留意寒煙。他救了她的同時,害了她。安息吧,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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