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舒子葉的話,五個人愣了一愣,繼而頭靠著頭開始小聲地議論起來。
舒子葉也不急,坐在樹杈上支著下巴晃動雙腳,眸中閃爍著狡黠的光。
片刻後,五個小鬼都奸笑起來,至尊寶假咳了幾聲,仰著頭大喊︰「喂,大喇叭花,你說話要算話啊!」
「那是自然。」舒子葉也跟著奸笑起來,倒叫那五人頓時覺得頭皮發麻,舒子葉可不管自己的笑有多人,扯大嗓門一喊,「小豆,把小姐的骰盅跟撲克牌拿來。」
小豆應了一聲就屁顛屁顛地跑走了。
ど五撓了撓後腦勺,扯了扯至尊寶的衣袖,不解地嘟囔︰「老大,撲克牌是什麼呀?」
至尊寶拿起破碗就砸向ど五的腦門,微惱︰「我怎麼知道。管它是什麼,大喇叭花再怎麼說也是舒家小姐,連大門都沒出過幾次,還怕她拿什麼東西來?」
哼,有錢人家就搞這些有的沒的,指不定是什麼鬼玩意兒,唬著他們玩!
最討厭這些有錢人了!有錢人家住的是大房子,他們睡的是小巷弄,以天為蓋以地為鋪,還要受有錢人打罵,連狗都不如。
髒兮兮的臉有些發狠,抬起頭的一瞬間讓舒子葉突地一驚,這個至尊寶有點不好馴服。
「大喇叭花,待會可別說我們欺負你!」他們五兄弟撿了兩個骰子,平日里就窩在巷弄里玩,都玩出門道了。本以為這玩意沒什麼用,沒想到今兒個竟然能贏包子。
舒子葉蹙起眉直盯著至尊寶看,至尊寶被她看的發慌︰「干……干什麼!是你說要賭的,輸贏各憑本事!」
舒子葉卻依然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地盯著他看,看完後又轉向另外四個。
這五個小鬼蓬頭垢面的,手髒得已經看不出肌膚原本的顏色,卻能看到幾道傷口。衣服破破爛爛的,看上去已經穿了很久,但卻沒有很重的異味,看得出他們平時都有洗澡,想來肯定是在溪里洗的。
身為小乞丐的他們著實狼狽,但就在至尊寶剛剛那充滿怒氣的一眼里,舒子葉看到了他們的尊嚴。
乞丐的尊嚴,比一般人的尊嚴更珍貴。
就在這一刻,舒子葉原本想要玩鬧的心收斂起來。認認真真地打量了他們一番,忽然決定收服他們。
五人被她看得局促不安,又開始聚起來議論,正想開罵,沒想到舒子葉卻笑了起來。
舒子葉轉了視線,打了個哈欠,眼角瞥見小豆蹦蹦跳跳的身影,頓時笑不可遏,這小豆跟在她旁邊久了也沒個正形,一听到骰盅就興奮。
「小姐,拿來了。要開盤嗎,要不要把翠兒姐姐和虎子哥哥他們都叫來?」小豆激動地把骰盅舉的老高。
舒子葉順著樹干快速滑下,拿過骰盅和撲克牌。她嫌宣紙不好用,直接叫舒子翎做了一副木制的撲克牌。木片很薄,大小均勻,而刻上的花又不會被人看透,對于這副玩了好幾年的撲克牌,舒子葉是非常滿意的。
本來猶豫著要不要讓小乞丐玩這副牌,但現在她是完全釋然了。
這麼久以來,她從來都是抱著玩鬧的心態,跟府里的下人賭博時,都是漫不經心的。可至尊寶讓她想要認真對待,即便他們的實力不夠,他們特殊的尊嚴值得她給予十全十的尊重。
「小豆乖,今天不跟你們玩哦。把門打開來吧,小姐要跟至尊寶他們玩呢!」小豆比她大了兩歲,身子也比她高,但見到他的可愛樣,舒子葉就忍不住對他半哄半騙。
「喂,小姐,小豆比你大!」小豆氣嘟嘟地鼓起雙頰,「還有啊,至尊寶是誰?」
「哦,就是每天下午一有空就在門外唱童謠的小乞丐。」舒子葉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臉。
小豆打掉舒子葉的小手,沒想到小姐那麼鍥而不舍,把骰盅和撲克牌都放到地上,兩面開工地揪他臉,他索性不反抗了,讓她捏個夠。
被扯開的嘴講話變了樣︰「小姐!你怎麼可以跟他們玩,他們那麼壞!」
「哈哈……人家不論日曬還是雨淋都能準時來舒家偏門報道,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讓他們玩玩唄,勞逸結合嘛!」
小豆眼楮一亮,忽然擠眉弄眼地抬手在她面前點了點︰「哦,我知道了,小姐一定是想好法子整他們了。好好好,我馬上去開門。」
舒子葉一愣,有嗎,她有想整他們麼?
她只不過是嫌他們太吵,再加上今天休息明天才進行五十進二十五,有些空得發慌了而已。
大不了就是想把他們收為己用,培養起來一起縱橫賭場罷了。
這小豆,怎麼可以把小小姐想得這麼不堪?
「小姐,你好好玩,我先回去讓翠兒姐姐給你泡好茶。」小豆嘴巴咧得很大,似乎想到了小姐把乞丐贏的連衣服都不剩的場景。
舒子葉剛想揮揮手叫他閃人,沒想到他早跑遠了。
嘴角抽了抽,她對至尊寶招了招手︰「走,去大樹底下玩。」
至尊寶五人在外面听到了她跟小豆的對話,紛紛戒備地盯著她看,越看越覺得那朵大喇叭花詭異異常。
「干嘛這副樣子,怕我吃了你們啊?」舒子葉率先走到大樹底下坐好,看到他們一動不動滿身戒備的就覺得好笑。
單手指著一個乞丐︰「你,就是你,叫虎頭是吧,把門關了,免得再來一個不經嚇的大媽從我家門口經過。這年頭,連喇叭花都怕,見鬼了。」
「嘁,喇叭花不可怕,問題是喇叭花長你臉上就可怕了。」至尊寶的戒備少了些,大步跨到舒子葉面前就坐了下來,「怎麼玩?」
見自己老大已經上去了,被點到名的虎頭忙回身把門關好。四人一同上去坐在大樹底下。
近距離地看,其實那朵大喇叭花也不恐怖。嗯,這張小臉看上去挺舒服的。
舒子葉無視他們打量的眸光,徑自從懷里取出兩個骰子,打開骰盅將骰子放進去,而後把骰蓋蓋上,抬頭道︰「骰子會玩吧?」
「當然會玩!我們五人對你一人,可別說我們以多欺少。」至尊寶看到骰盅兩眼發光。
舒子葉好笑地看著他,嗅了嗅味道,發現真的沒有什麼異味,連穿的又髒又破的衣服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味道。這乞丐做的,還真是與眾不同。
「五對一,沒什麼好稀奇的,就這麼玩唄。我先說好規則,你們的名字分別叫至尊寶、板凳、虎頭、銅錘、ど五是吧,你們每個人搖出你們名字相應的點數,而我也會逐一搖出這個點數,如果我全搖對了,就算我贏。你們不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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