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梓洗漱完畢,便一臉清爽的坐在池朝寒剛收拾好的桌子前喝起了海鮮粥,小巧玲瓏的蟹黃包被女孩一口一個的塞進了嘴巴里。尖尖的下巴因而被撐得圓潤鼓動,如同一只午睡時分打著飽嗝的小青蛙。
將最後一顆包子風卷殘雲之後,顏梓頗為饜足的喝了口清水,算是習以為常的將早午餐合並完成,喟嘆一聲︰「如果每天早晨都能吃到蟹黃包就好了——咯——」
一個飽嗝之後,顏梓看到池朝寒依舊優雅自若的坐在自己對面喝著一杯豆漿,看著手中的《新聞早報》。女孩嗤之以鼻的撇了撇嘴角,心中暗罵一句「假仙」。都已經中午了,他還裝什麼剛起床。
餐桌一旁的窗戶微微打開,偶爾帶入一陣卷著樹葉味道的微風襲人。顏梓租住的地方位于一片較為陳舊的居民區內,周圍雖然比不上鱗次櫛比的摩天大廈繁華,可是,環境卻是難得的恬淡安良,離顏梓的大學不太遠,又不是在城郊。
當時這套房子是托池朝寒幫自己找到的,性價比極高。直到顏梓很久之後想起現在的時光,都覺得當時的自己如同井底之蛙,卻偏生被人供養在了溫暖夢幻的象牙塔。要想在這座揮金如土、如同被光環包裹的城市找到一套如此條件的租住房何其困難,更何況價格還能低廉到讓她都覺得自己狗命好,而且幾年如一日,租金從未上漲。想來除了這個男人暗地里知會打理好,她又怎麼可能過得如此安逸不知世態炎涼?
後來想想,和池朝寒的很多事情,就好像一個看似復雜,其實卻不過淺顯異常的謎面,怎奈她偏偏是那個從來懶得深想,心安理得的承認無知,且永遠不思悔改的猜題者。
他將答案清清楚楚的寫在右下角,她卻連低頭掃一眼的耐心都沒有。
現在的季節最是愜意,不冷不熱,只讓人覺得時間如同金箔延展成細長延綿的線條。陽光不算毒辣卻異常燦爛灼華,斜斜的傾灑在男人柔軟墨黑的碎發之上,微垂的羽睫不動聲色的在眼瞼下方投下一片暗影,嘴角緊抿成線,眉心時而無意識的聳動一下。
池朝寒這廝什麼毛病都好,就是從顏梓記事起,男人吃起飯來總是細嚼慢咽的樣子讓她十分受不了。其實,他們家小顧子吃飯也是優雅到可以做「餐桌禮儀」的教材之用,可是,在顏梓看來顧清和就叫做謙遜優雅,池朝寒就是假模假樣。
雖然顏梓從來強調自己客觀公正,一碗水端平,絕對不會雙重標準,有失偏頗。
不過,即使是顏梓,此時也不得不承認,就連從早餐店里買來的看似廉價的一次性豆漿紙杯,如今因為存在于池朝寒滑動摩挲的指尖之下,也似乎沾染上了幾分莫名的優雅華貴,好像泛出了細致的瓷器潤澤。
听到女孩毫不顧忌的打了一個飽嗝,池朝寒輕不可見的聳了聳寡淡靜然的眉心,嘴角卻勾起了溫軟如玉的弧。再次端起紙杯,輕輕抿了一口。縱然今天買的豆漿中糖放的有些多,可是,喝起來的味道似乎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