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母撇見自己兒子從樓上下來,臉色略微有些不好看,這才幾分鐘沒見,兩人就粘粘糊糊,太不像樣了,到這里了總該收斂些.
陳子東慢慢的在沙發上坐下,陳母低頭拍了拍懷里的秦小安,笑著說︰「安安乖,去跟哥哥玩會兒,女乃女乃有事跟爸爸說。」
秦小安‘哦’了一聲,很懂事的從沙發上滑上來,一個人跑去玩。
剛才陳父就帶著秦小平去了二樓的書房,爺孫倆也不知道干什麼去了,現在秦小安一離開,就喊著要找哥哥,佣人用眼神詢問,陳母點點頭,佣人才牽過她,也帶著往二樓而去。
小孩子走開了,陳母收回視線,陳子東問︰「您有什麼要問的?」
陳母也不跟他繞圈子,直接說出心里的想法︰「這兩個孩子,你確定是陳家麼?驗過DNA了沒有?」
陳子東蹙了蹙眉,淡淡的說︰「您還看不出來麼?」
「長的倒是跟你小時候有些像,可……」陳母也看,順其自然的接下了一句,最後想了想,又說︰「可這件事不是兒戲,有總比沒有好,如果有必要,你還是去驗驗吧。」
陳子東沉了一張臉,卻是沒應聲累。
他掌心是光滑細膩的真皮沙發,手感特別好,陳子東坐在沙發的一角,身體斜斜往後靠著,他不輕不重的丟下一句︰「媽,我今天把她帶過來主要是尊敬你們二老,我希望她能得到同樣的尊重,秦微微是什麼態度什麼表現我相信您也看到了,我只是希望以後她好好孝順您,您好好跟她相處。」
陳母不怒反笑︰「怎麼,真把你媽我當成那種惡婆婆了?」
陳子東稍稍吐了口氣,臉上掛著難得的孩子氣︰「我知道我媽肯定不會,您寬容大度,心地善良,怎麼可能會那樣的人。」
陳母被他逗樂,掩嘴輕笑。
這是徹底接受了吧!
陳子東看著笑的開懷的母親,心里如是想,那顆心也漸漸松了下來,這個世界上要說比什麼更能安秦微微那顆心的,恐怕就是自己的父母了,不管怎麼樣,晚輩總是希望能得到長輩的祝福的檬。
陳子東慢慢的著,甚至規劃起他們的未來,一步一營,步步精心。
他能想到以後的日子會怎樣的樸實平淡,而又充滿人生中最刺激的冒險之旅,有個人能陪著自己一點點走,走的慢慢頭發變白,慢慢的牙齒掉光,在慢慢的走完生命的痕跡,這是一件令人幸福的事。
就是在這樣的思緒里,突然出現的一個人將他一點點拉回來,抽離出來,完全將那些虛幻的東西摒棄。
「伯母!」
突然出現一道的清麗的聲音,打破陳子東的幻想,不僅是他,就算是陳母兩人人都一臉不可思議的望了過去。
縴瘦的身影亭亭而立,落落大方的站在那里,臉上掛著恬淡輕盈的笑,五官很精致,鵝蛋臉上柳葉眉,嘴角微微上翹,掛著氣質的笑,一襲短裝旗袍裹著她曼妙的身姿,就像畫中刻畫的美麗女子。
「安……安心?」
陳母率先回神,還是有些不相信的樣子︰「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美國的麼?」
「我前些日子回國了,因為太忙,一直沒能來看您,心里一直內疚,所以今天有空就過來了,伯母不會介意吧?」
陳子東從一開始就是虛虛恍恍的神情,眼神一直在她身上如影隨形,直到她淡笑風生間,他都還是有些愣神。
陳母馬上就轉了過來,連忙起了身,上前幾步握著她的手直道︰「傻孩子,說的什麼話,你能來看看我,我就很高興了。」說完,又看著她了半天,才笑著說︰「來來來,快來這邊坐,好些年沒了,好好跟你伯母聊聊。」
「好。」安心點點頭,溫婉的腔調柔柔響起︰「不過,今天可不是我一個人來的哦。」說著,她轉身沖空無一人的門處招手︰「小智,快過來。」
剛剛還沒人的地方這時探出一個小小腦袋,接著就是一張圓圓的臉,沖著里面東看西看,最後才慢慢從那里冒了出來,一點一點挪到安心身邊,烏黑黑的眼楮到處張望。
陳母驚訝了一下︰「這……?」
安心模了模他圓圓的腦袋,笑︰「他今年七歲,是我生的。」說完,又低捏捏孩子的臉,「小智,快叫人。」
「女乃女乃!」猶豫在美國呆的時間太長,小孩子的普通話說的並不流暢,繞著舌頭叫了一聲。
陳母愣了好半天才說︰「乖孩子。」
一時間,屋子里極安靜起來。
陳子東坐在沙發上並沒有動,還是那副閑散的模樣,可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眼楮有些空空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仿佛深埋在地底的記憶又重新被挖了出來,一點點的清晰起來,洗去鉛華,露出來的是那些絲絲帶帶模糊斑駁的東西。
「mommy,heismydad?」
小孩子的聲音很輕,更是透著純淨的質感,小小的,卻又清晰的傳進每一個人的心里。
陳母美目圓睜,眼神在一次落在那小孩子身上,雖然她不懂洋文,可那一聲‘dad’他還是听得懂的,更何況這小孩子還用手指著自己的兒子,眼神帶著詢問的看著自己的媽媽。
陳子東表情在一瞬間出現裂縫,慢慢的有了變化。
安心臉上出現一種類似叫慌張的神色,她彎腰在小孩子臉上親了一下,那一絲神色被她很快掩飾了下去,半天後她才笑笑的說︰「小智,媽媽跟你說過了,回來了就不能說英語了,知道麼?」
「哦。」
小孩子點點頭,乖巧的樣子,可他還是直勾勾盯著坐在沙發上的陳子東。
陳母拉起安娜的一只手,聲音里有著一種克制不住的尖銳,她聲音都忍不住提高了起來︰「安心,你跟伯母說實話,這個孩子……孩子是不是陳家的?」
在那樣靜的一個時刻,秦微微自樓上而來,站在樓梯的中間,旁邊就木質的扶手,她穩穩站在那里,不輕不重,不偏不倚,剛好這一個問題這樣傳進了她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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