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莫關關沒有再堅持,老老實實的被顧悠和林非白弄到車上。
回去的路上,莫關關格外的安靜,眼楮直瞅著窗戶外邊,神情有些空,不知在想什麼,看得顧悠心里一陣發慌,趕忙叫林非白開快點兒回家。
而莫關關的臉色越來越白,嘴唇也是,跟透明似的,這產後,術後,初來月事,比起平常難受許多,小月復鑽心的疼,腦門上明明是冷汗直流,她卻覺不出痛楚,整個人裝的都是老虎兔子,別的什麼都不知,只知心被錐子扎似的疼瞳。
車子沒多久,停下,一進門,顧悠就扶著莫關關走進浴室,放上熱水,讓她洗了個澡,然後又找了件干淨的衣服換上。
這會兒就蹲坐在沙發上,不言不語的,顧悠看著心里著實難受,踫了踫她的手,依舊冰的嚇人。
「非白,你去熬點湯。」顧悠對著林非白說,林非白剛起身,就听到莫關關黏黏懦懦的聲音,「我想吃糖。」
顧悠好不容易忍下的淚,在听到她這話時,跐溜的滾落下來,心疼的抱住她。相處那麼多年,她怎麼會不知道,每當她無助,絕望,找不到依賴時都會跟她要顆糖。
猶記得六年前初遇,她一人孤立街頭,拖著沉重的行李箱,大雨嘩嘩而落,她問她要不要打傘,她笑起,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我有點兒冷,你能給我一顆糖嗎?莫小貝說,糖是最溫暖的食物。」
彼時,她始終一人,每每寒風刺骨,便要起了糖,此時有了孩子,即使再冷,她也覺得是暖的,如今卻是李斯爵將她最後的溫暖帶走餒。
她張著手管顧悠要糖,眼神純淨明亮,卻讓顧悠放聲大哭。林非白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他蹲下來安慰顧悠,無論如何也止不住她的哭聲……
這時,莫關關動了動眼楮,伸出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悠悠,我不吃了,你不要哭,待會兒寶寶該踢你了。」聲音柔柔的,似乎怕驚動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听了這話,顧悠心里痛得更甚,當初若不是為了救自己,她怎麼會和李斯爵扯上關系,又怎會遭受這麼多的委屈,這麼多的磨難。她原本就該是那種被人捧在手心里疼愛的人,卻為何如此不濟……
想到這些,顧悠哭的越發厲害,再怎麼哄,也哄不住。莫關關知道她心中所苦,微微的揚了揚眉角,劃開一個暖暖的笑意,拍著她的肩膀道,「悠悠,我沒事,你看我現在好好的,你別哭了,你一哭,我也想哭。」
听著莫關關的話,顧悠硬是咬著嘴,不讓自己再哭。這個時候,最難受的就是關關,怎麼能讓她反過來安慰自己。
于是慢慢的止了哭。
抬起頭,對林非白說,「你去把那個盒子拿過來,就在房間的櫃子里。」林非白應了一聲,向屋里走去。出來的時候手里端著一個糖盒。
她想,如果她要吃糖,她陪她,哪怕吃到把牙齒都掉光,也不能再讓她疼,再讓她冷,再讓她覺得孤苦無依……
兩個人就這麼不說話,整整一盒糖都被吃光了。莫關關的心情也平靜了許多,只是還不說話,一個字都不說。
看著莫關關,顧悠垂下頭,慢慢的吸了一口氣,她想起,莫關關剛回來那會兒,自己在醫院里做產檢,後來知道,由林非白帶著,去了一趟李斯爵家,她見過老虎兔子,實在可愛的緊,當時還說要認他倆做干兒子,干女兒,而李斯爵一家人對莫關關和孩子都好的緊,不曾想這才幾天就變成了這樣。
雖然知道問出來,莫關關又會疼心,但是不弄清這事緣由,也沒辦法幫忙解決老虎兔子的問題。
思量再三,顧悠緩緩開口,「關關,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電話里問李斯爵,他什麼都沒說。只讓她過來接人。
顧悠看著莫關關,過了好半天,莫關關斂下眼,低低的說,「我們離婚了。」這話一出,顧悠驚詫了一會兒,立馬明白事情的始末,「孩子的撫養權在他那兒?」
莫關關恩了一聲,就不說話了,抱著自己的膝蓋,格外的安靜,放在面前的糖也沒見她再吃一塊。
顧悠和林非白商量了一會兒,始終也想不出什麼對策。李斯爵,住在這城根兒底下的人誰不知道?打個噴嚏,地還要震一震呢,何況是鐵了心的要那倆孩子。
思來想去,也不知道找誰去。最後顧悠想起一個人,便對莫關關說,「要不找葉莫桑幫忙?」
莫關關搖了搖頭,「找誰都沒用。」李斯爵的手段他清楚的很,如果她找葉莫桑幫忙,豈不是把整個葉氏都推到萬丈深淵……他這是在逼她,往死里逼她。
「你們別擔心我了,我沒事。」莫關關揚起一個笑臉,然後,頓了一會兒,站起來,「我再去一趟。」
「你——」顧悠剛想勸她,才說一個字,被莫關關打斷,「我的東西還在那兒。有我每天吃的藥。」
正當這時,門鈴響了,林非白去開門,是一個不認識的人,「請問這里是不是莫關關住的地方?」
「你有事?」
「哦,這是李總讓我送過來的東西。」說著話,那人將手里的箱子遞交給林非白。
莫關關一打開,頓時,腦袋嗡嗡作響!一片空白!這里面的都是她的東西。衣服,生活用品,藥……
他這是……不讓她再進李家一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