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爵的話一字一句像一把刀子扎在莫關關的心上,她瞪大眼楮,看著他,滿滿的驚恐和恨意,延邊全身,再看不到無半點兒狂亂.
葉莫桑心里如針刺般難受。
風呼呼的吹,夾雜著兩個孩子的哭聲,這一瞬,他似是明了李斯爵的用意。
于她,年少的回憶,似烙鐵烙在心上,她咬著牙將傷治好,印記卻還在,不能觸及,一旦揭開,便疼的渾身打顫,恨不能跳進深淵,將自己掩藏埋葬。
李斯爵的做法看似絕情,對她卻最適合,整整十幾年,她都忘不了那些傷害,怎可能讓兔子重蹈覆轍。
他抬腿,一步一步走近她瞳。
「你要是出了事,兔子該怎麼辦?」
「你要她孤零零的一個人?讓她關小黑屋,讓她哭,讓她疼,讓她夜夜咬著被角叫你的名字?這些是你要的嗎……」
……
他的話,很輕,竟讓她靜下來。身後是高高的天,他張開雙手,于她面前,飄然的風吹起了錦白的衣角,她听到他的聲音,柔柔的,帶著些濕意,「關關,听話,到我懷里。那麼高,你會冷。」
一瞬間的動容,她怔著身子,眼楮眼楮一點一點的濕潤。她不會像莫小貝那樣,不會丟下兔子,不會讓她一個人受欺負,受辱罵,而沒有人給她撐腰……
李斯爵也是松了一口氣,抱著懷里的孩子向她靠近,循循善誘,「只要你下來,我就把兔子給你。保證不和你搶他們。餒」
他一字一句,說的清楚,她看著孩子,風有些大,吹得臉都紅了,鼻涕眼淚滿滿的,終是听了話,從高高的台上下來。
這一鬧,著實嚇壞了不少人。
紛紛上前,她依著牆角,站。眼光直直盯著李斯爵懷里的兔子,看著她的樣子,他將心放回肚子,想要抱她,卻騰不開手。只能看著葉莫桑緊緊的把她摟在懷里。他想,這一刻,她的心里定滿滿的都是那個人。
時間過去許久,他于她面前,站了許久,她離了那人的懷抱,將孩子交與他懷里,伸手,朝他要這一個。
他無語,將孩子遞到她懷里。手上留著暖暖的溫度,風一吹,無比冰涼。
這一場鬧劇,終究是這樣落了帷幕。
回去的路上,他坐在車里,交叉著食指,傾著頭看向外面,目光略顯深沉,也沒有人知道,他這放手,是真放,還是另一場陰謀算計。
真真不得說,這樣的人,著實有些讓人懼怕。
許是著了涼,回去的路上,莫關關不停地打嗝,饒是如此,也不肯將懷里的孩子交由旁人。
她定定的看著那兩張小臉,彎起了眉角。那樣子,像得到了全世界的幸福,無比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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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的天氣冷,有些冰人,城外的葉家,顯得格外安靜。一輛車停在門前,司機下來去按鈴,半天無人應。
一身黑色西裝的李斯爵從車上下來,他拿出手機,按了幾個鍵,撥過去,亦是無人響應。一個念頭劃過腦中,霎時有些慌亂。
等人將大門打開,里面空無一人,他萬萬沒想到,一夜之間,他們竟消失的干干淨淨。連帶著老虎兔子都沒了。
她是害怕,還是什麼……昨天那樣的,卻原來,不過是一個局。
他們互相算計,一個想留,一個想離。她的聰明,全都用在了逃離他身邊上。而這一次,她確實是拿著離婚證‘光明正大’的離開了。
他設計她,逼她,到頭來,反讓她將了一軍,走的如此干脆,不留痕跡。
他查過出境,查過航班,哪兒哪兒都查過,只差將整個城市翻過來,卻終是尋不得……她這一走,連帶著自己的心也帶走。
夜里,他回到他們曾經住的地方。
每一個角落都裝滿了回憶。初來,她懦懦的跟在他後面,他擁著她,熱吻,強佔,在軟軟的床上,在客廳的沙發上,在廚房的流理台上……
他記得,閑暇時,她最愛窩在沙發上,客廳,亦或是臥室的陽台。高興時,笑著,旋起兩個淺淺的梨渦。別扭時,悶著頭,不理人,總是要讓他用硬的,才肯說一句話。
……窗外的煙花開的很美。
這一年又要過去,那時她就是以那樣倔強高傲的姿態出現在他生命里。只短短一年。帶著毀滅性的到來,又帶著毀滅性的消失。不留一點兒念想。
他想,不管多少年,他都會一直找下去。那樣的一個人,已然刻在心上。更何,還有老虎兔子……
彼時,法國阿爾勒古城,陽光洋洋灑灑的照下來,暖暖的。無風。冬日的寒冷淡了許多。
白色羊毛地毯上,懶懶的側臥著一個女人,淡淡的眉眼,嘴角噙著笑,低頭逗弄兩個女乃娃。
咯咯的笑聲,充滿,整個房間。對面,一個溫潤男子,穿著白色的羊絨衣,支著畫架,認真的描繪。
突地一聲哭,打破了這樣的安寧。
莫關關連忙坐起來,抱著哭的女乃娃,「兔子,乖乖,怎麼了?」她哄著,止不住她的哭,葉莫桑放下畫筆,接過莫關關手里的兔子。
莫關關抱起老虎,側首看向身旁的葉莫桑,他低低的哄著懷里的兔子,像一個暖暖的太陽,驅逐了生命里所有的寒冷,那一瞬間,她的眼楮有些忍不住的淚意,許是感受到,他抬頭,問,怎麼了?
她搖搖頭,憋在心里許久的話,此刻月兌口,對不起,葉莫桑,要你放棄整個葉氏。
他一怔,笑起,俊朗的眉角清澈,淡然,這些年,她改變許多,他卻一直沒變,他說,那些只不過都是身外物,它帶不來快樂,帶不來笑聲,要它何用?我想,憑這一雙手,我也能讓你和孩子過上好日子。
暖暖的話,她笑,目光定在那雙白皙骨節分明的手上,他曾是那麼優秀的建築師,又怎帶不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