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李斯爵騰得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沈衛.
「我建議把孩子拿掉。你別急——先听我把話說完。」沈衛同樣站起來,試圖解釋。
之後兩個人關起門,談了有半個小時,出來的時候,李斯爵的臉色很不好看。他坐進車里,半天都沒有發動,抽了許多的煙。
煙霧繚繞中,手機響了兩遍,他也沒管。過了一會兒,又響了起來,他看也沒看,直接按了接听。
「是我。」
听到莫關關的聲音,李斯爵沉了一下聲音,問,
「怎麼了?」
「嗯,家里沒有話梅了,你回來帶點兒吧。」
「好。廓」
之後,兩邊都是靜默,總覺得今天的他有些不尋常,「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她問。
「沒有,我一會兒就回去。」說著話,李斯爵將車窗打開,散散里邊的煙味。
莫關關掛了電話,坐在沙發上,眼楮一個勁兒的跳,听他的語氣,好像與平時不大一樣。但,隨後又搖了搖頭,他能有什麼事。
「媽媽,媽媽。」兔子喚著莫關關,指著自己剛剛做完的拼圖讓她看,莫關關低頭看著女兒拼的圖,眼里盛著笑,稱贊道,「嗯,很漂亮,兔子好聰明。」說完吧唧一口親到兔子的臉上。
小家伙屁顛屁顛樂,似炫耀似的,轉著大大的眼楮瞅向另一邊的老虎。不曾想,老虎專注于手中的‘玩具槍’無暇理她,又撅起了小嘴。
等李斯爵回來,剛走進門,老虎便挪著小胳膊小腿,向他跑過來杰。
他將手里的東西放下,一把將老虎抱起來,等他一靠近,莫關關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好大的煙味。自從家里有了孩子,就沒再見過李斯爵抽煙。今天這是怎麼了?
在外邊不覺,一進家門,確實很濃的煙味,李斯爵把老虎放下,說,「我先去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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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要這個孩子了。」
「你說什麼?」莫關關有些難以置信,以為自己听錯了。
李斯爵又重復一遍,他說,「這個孩子,我們不要了。」
字字清楚,那一瞬間,莫關關如同站在大熱天,被人一頭冷水澆下,涼了個里里外外。她想問為什麼?她才下定決心要生下這孩子。他怎麼可以……
莫關關看著他,不言不語,只那個眼神就讓他無法承受。張了張嘴,剛要開口解釋,就听莫關關問,
「醫生怎麼說的?是不是不能要?」
最初那一剎那,她確實如遭電擊,後來一想,他那麼在乎這個孩子。怎麼可能沒有理由的就說不要,轉念又一想,忽的記起,今天是去醫院拿結果的日子。這一下子,心里明白,一定是有什麼問題。關于她的身體。
李斯爵看著她,說了聲,「是。」然後,將沈衛說的話講給她听。
他說,莫關關的身體狀態不適合要孩子,妊娠會加重腎髒的負擔,加之手術後,她的比一般人排斥要大,生育可能導致一系列的並發癥,這些都是潛在的危險,如果他們沒有老虎兔子,可以試一試,但既然已經有了兩個孩子,就沒有必要再冒這麼大的風險。
听完這些,莫關關沉默了,李斯爵以為她會說些什麼,但沒有。她靜默的站了會兒就轉過身走了。
「關關。」李斯爵在她後邊叫了一聲,她沒停。
這個夜晚,兩個人,誰也沒有睡著。莫關關想了許多,而她在一晚上的胡思亂想中也找到了答案。
這個孩子,不要了。
她不能冒險,現在的她,有兩個那麼可愛的兒女。她喜歡听他們每天用著稚女敕的音,一身一聲喚著媽媽,喜歡他們手腳並用的纏在她的身上,喜歡他們高興地時候沖著自己跑過來,被她雙手環上……
所以,她要好好活下去。
但,有的時候,想是一回事,做的時候又是另一回事。
自從莫關關決定不要這個孩子起,許久不曾來過的夢靨,夜半而至。一夜一夜,攪得她不成眠。
即使這樣,她也不改主意。由李斯爵帶著踏進了醫院。
她躺在床上,雙腿被支起來分開,暗暗給自己打氣。莫關關,你一定可以做到。一定可以,睡一覺,一眨眼就過去了,她努力安慰自己,但,所有的努力都抵不過器械入了身體的冰冷感,那一瞬間,她似乎又听到了,她的孩子在問她,媽媽你為什麼不要我?
「不要!停下!我不做了!不做了!」她似瘋了一般掙扎,嚇壞了正要給她做手術的醫生。
「你給我停下!」莫關關喊叫著,醫生護士連忙將東西拿出來,把她放下,幸好還沒做,要不然這女的醒了得瘋了不可。
莫關關從上邊下來,提好衣服就往外走。
李斯爵一直在外邊等著,見著莫關關出來,還沒說話,就被她一把抱住。她在哭,哭的很厲害。
這孩子沒了,留不住。他也難受。不不她少。
「別哭了。听話,嗯。我們還有老虎兔子呢。不哭,乖,不哭。」李斯爵在她耳邊安慰著,來往的人或一個兩個看向這里。許是見慣了,沒有多停。
李斯爵哄著,莫關關又突然推開他,雙手胡亂的打他。那個時候,她十八,像個無知孩童似的,來到醫院,自己一個人檢查,沒有人陪著,一個人做的手術,那個時候,為了記住他們給她的疼,手術沒有麻藥,整個過程,她都十分的清楚。
疼,很疼。還有冰一樣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