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莫關關是讓人心里不舒服的,悶悶的,疼。
午夜,狹小的空間里亮著電視的光,顧悠躺在床上,她看到莫關關坐在沙發上,嘴里嚼著糖,看著電視,電視里放著老片子,張國榮的《東成西就》,看到梁家輝和張國榮那一段經典的唱段,又忍不住笑出聲,安靜的午夜流瀉出干淨地笑聲。
回頭,看到顧悠還沒睡,一只手扶著後腦勺看著她,不說話。
「吵著你了?」
「沒有,你繼續看吧。」
「不了,想和你說會兒話。」
莫關關把電視關上,微涼的月光照進來,她借著光亮,輕手輕腳的向床邊走去。
剛躺進被子里,就被顧悠抱住了,顧悠的手很涼,像在冰水里泡過一樣。
「悠悠,你該找個男人了。要不然,我當你男人也行。」
听到前一句話顧悠松開手,听到後一句直接跳開,眼神頗為嫌棄。
「你丫的是不是想當男人想瘋了?」
「哈哈哈——」
莫關關坐在床上,頭往後一仰,縱情大笑,笑的很開心。顧悠被挑起興趣,揚起嘴,一邊擼起袖子,一邊跳上床,「看我怎麼收拾你。」
顧悠撓她的癢,她反擊,兩個人笑鬧一團。直到夜深。
天空中有冰涼的星光,陽台上,酒紅的雛菊在黑暗中發出刺鼻的清香,莫關關閉著眼,窗子沒關緊,外面的風聲吹到屋里,吹起那一旋白色窗簾。
顧悠仰面躺在床上,眼楮盯著那盆夜色下的酒紅雛菊,「關關。」這一聲在靜寂的夜里有些突兀。
「嗯。」她閉著眼楮輕應一聲,聲音迷迷糊糊,明顯的睡意。
很長時間沒有听到聲音,陷入夢里之前的一秒,耳畔傳來那樣堅定地聲音,「以後再不要勉強自己,沒人給你撐腰,我給你撐,拿出這條命給你撐。」
她笑了,很甜很甜的笑,不同于獨自看喜劇的笑,不同于剛剛的仰頭大笑,那是一種很安靜,很單純的笑,像盛開在太陽底下的仙人掌花。
天氣晴朗,微微的有些風,陽光是那種發白的顏色,兩邊的泡桐樹葉是深深淺淺的綠和黃。
早上顧悠去上班,莫關關吃完飯,整理整理就出門了,白色的帆布鞋,牛仔褲,寬大的毛衫,及腰的黑色長發隨意的扎起來,脖子上掛著一個相機。
她是一個業余的攝影師,曾經為了生活,天南地北,四處奔走,多年已經養成了這樣的習慣,不管走到哪兒,只要是自己不熟悉的地方,她都會掛著相機,伺機拍下一些獨特的照片。
五年,北京,已經是個陌生的城市。就當是重新開始生活。
走在街上,遠遠的看到一對相互攙扶的老人,白發蒼蒼,臉上的笑容是那種超越世俗的灑月兌和淡然,莫關關舉起相機,尋找最佳的角度,輕按快門。
幾乎同一瞬間小小的鏡頭里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那是昨天在電梯里的男人。他的身旁站著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