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泛出冷冷的光,在大殿上顯得很扎眼,或者這一切到了應該結束的時候了。
司空雲亦一個飛身上前,便被雲箏輕易的躲掉了,由于夏小燦在雲箏手里,司空雲亦更是不敢大意。
不知為何,最後刺向雲箏的時候,雲箏竟然沒有躲,而且笑的有些詭異,司空雲亦又暗中撤了不少內力,但是劍勢以出,想收回卻是難上加難,只見雲箏身型一晃,手臂向前漂亮的一推,夏小燦便成功的被擋在雲箏的前面,司空雲亦手里的軟劍直直的刺了出去,全殿的人都驚訝的瞪大了眼楮,大氣都不敢出。
在劍離胸口不到三寸的時候,夏小燦直接閉上了眼楮,哧的一聲,身體被劍穿過的聲音,預期的疼痛沒有到來,但卻感覺有人緊抱住她。夏小燦睜開眼楮,墨北的俊臉就映在眼前。
墨北的臉色開始蒼白,笑容也在逞強,手臂也開始漸漸無力,當墨北整個人都滑落的時候,她覺得時間好像靜止了一般,听不到任何聲音。
墨北的身體就那樣的滑落在地上,砰的一聲,濺起無數細小而又調皮的灰塵,白色的外衣上,點點殷紅的血花,極盡妖嬈的綻放,蝴蝶翅膀般的睫毛緩緩落下,不再顫動。
這一切都來得那麼突然,讓人措手不及,心里如被硬生生的剜了一下,空洞洞的,疼到不敢呼吸,疼到不敢喊一聲。
突然感覺陽光是那麼刺眼,突然感覺陽光是那麼討厭,空氣中的悲傷凝結成一段一段,那些與墨北之間的過往,不斷的在腦海出現,盤旋。
墨北說︰一切全憑公主做主。
墨北說︰公主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不僅愛笑了,還愛開玩笑了呢。
墨北說︰無論怎樣,墨北都會一直陪著你的。
墨北說︰有些事情早已經注定,我們唯一能做的便是靜待花開。
墨北說的話盡數涌入她的大腦,每一字,每一句,真真切切。再然後她大腦內的畫面開始凌亂,像是碎片,再怎麼拼湊也不完整。
墨北安然的微笑,司空雲亦的劍,夏雲箏的瘋狂,母皇答應擬旨時的妥協,綺雲王爺一臉的悲涼,司空雲亦苦澀的微笑,墨北一瞬間的滑落,白衣上的星星點點的血跡,和胸前不斷涌出的紅色液體。
躺在床蹋上的夏小燦,額間已經泌出很多細微的汗珠,碧落在一旁細心的擦拭。她不斷的緊蹙雙眉,似乎是夢到什麼,在拼命的掙扎,這已經是她昏迷的第三日了。
那日墨北倒下後,夏小燦也承受不住倒下了,大殿里的人全都一擁而上,喊著她,叫著她,無奈她還是沒有反應。
太醫季其診斷說夏小燦是急火攻心,有些不願意面對事實,所以才會以沉睡的姿勢,長眠很久。什麼時候會醒,還要看她自己本身的意願。
「主子,您可快點醒過來吧,碧落求您了。」碧落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已經是這三日以來,碧落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了。
「水,我要水」夏小燦混混沌沌的說到,眼楮並未睜開。
守在身邊的碧落丫頭,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急忙伏身到夏小燦的旁邊,凝神仔細的听著。
片刻,床上的人嘴唇又輕微的動了,「水,給我水」
碧落丫頭這回可是听真切了,表情瞬間開始激動起來,忙跑到桌子邊倒了一杯水,又跑了回來。
「主子,碧落扶您起來喝水可好?」碧落還是有些不確定,試探著問到。
話音落,床上的人並未做出反應,碧落丫頭心里又著急了起來。
「嗯。」隔了一會就听到床上的人回應了一聲,聲音很輕,但還是讓床邊的碧落丫頭听見了。
碧落心里大喜,忙放下手里的水,扶起夏小燦,並在她的身後加了一個靠墊。
整整喝了兩大杯水後,夏小燦才睜開了雙眼,只是眼底再也沒有之前那種澄澈。
「主子,您可算醒了,碧落給您磕頭了。」說著碧落丫頭就跪了下去。
夏小燦沒有理會,只是平靜的問了一句,「我睡了多久?」
碧落丫頭跪在地上如實回答道,「主子自從昏倒以,,已經睡了三天三夜了。」
「墨北在哪個房間?我要去看他。」她的聲音依然很平靜,讓人感覺莫名的心慌。
「主子,您不要這樣,墨北少爺已經」
還未等碧落說完,夏小燦便飛快的下了床,赤著腳朝門外跑去。
穿過小樓前的花海,她直奔墨北的小樓跑去,她不信,她不信墨北就這樣離開了自己,墨北說過要一直陪她的,怎麼能輕易的就食言了呢。碧落一定是在騙她,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她赤腳跑過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左腳已經被地下尖銳的石子割破,鮮血肆無忌憚的流了出來,叫囂著。
一路的跌跌撞撞,終于跑到了對面墨北的小樓前,面對著緊閉的門窗,她開始沒有勇氣了,就這樣站在那里,很久都沒有進去。是的,她在害怕,害怕面對一個她早就知道的事實,也許心里下意識還是想逃避的。
夏小燦站在墨北門前輕輕閉上了眼楮,平靜了她心里的情緒,她在一點一點用心感應,感應著墨北和她擁有一樣的心跳,一樣的呼吸。
微風一陣一陣撫過,像是墨北無與倫比的溫柔,它說︰堅強點,我會一直陪著你,只不過我把對你的愛,分解成更多的形態。無時無刻都在保護著你,我是風,我是雨,我是雲朵,我是陽光
只是,在陽光下,夏小燦左腳上的血跡,依然那麼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