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羞成這般模樣,他非但沒有放開我,反而當著大伙的面大聲問道︰
「父老鄉親們,你們說紫萱姑娘做你們的太守夫人,可好?」
此言一出,人群中一片叫好聲。
「好,太守大人要娶親,那是大大的好事,喜事啊……」肋
「紫萱姑娘和太守大人郎才女貌,夫唱婦隨,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再也合適不過了!」
「紫萱姑娘,你就不要害羞了,就答應林大人吧!」
「林大人是萬中挑一的如意郎君人選,紫萱姑娘就不要猶豫了,趕緊答應吧!」
「答應林大人,做太守夫人……」
「答應林大人,做太守夫人……」
看著百姓們高漲的情緒,林業平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轉身將我拉近一點,讓我和他相對而視,他深情的望著我,又一次說道︰
「萱兒,當著全城百姓的面,我向你提親︰你若嫁我,我必一生一世待你好,絕不負你。怎樣,你可願意嫁給我?」
看著他認真的神情,我心中微微一顫,這是我盼了多少年的一句話啊。前世,他是皇上,我無法和他舉案齊眉,日日廝守。只眼睜睜看著他後宮佳麗無數,而我只能每月與他相聚幾次。今生,竟終于讓我盼到了麼?
難掩心中的歡喜,我竟忍不住流出了喜悅的淚水。鑊
「我願意,我願意嫁給你,陪伴著你,永不分離!」
此話一出,心中沒來由的如針刺般痛,強忍著這股不適的感覺,我將手放入了他的手中,反握住。
他臉上的笑容如陽光般溫暖,一直照到了我的心里,刺痛的感覺漸漸消失,我們笑著擁在了一起。
看著我同意了,大伙都高興的歡呼起來。
「林大人大喜啊,紫萱姑娘大喜!」
大伙紛紛祝賀我們。
「大人,既然紫萱姑娘已經應承了大人,不如你們盡快擇日完婚吧!」
「對呀,大人,咱們城中剛剛經歷了那麼多的災難,如今一切都過去了,大人和紫萱姑娘成親,可是咱們城中的頭一件大喜事,一定要辦的風風光光的,讓大伙也都粘粘你們的喜氣!」
「哈哈,對呀,沾喜氣,最好紫萱姑娘成親後快點給大人生個大胖小子,那可就是喜上加喜了……」
听著大伙的話,我竟忘記了害羞,只感覺這個城中又恢復了往日的生機與熱鬧。人們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信心,一切的災難,在他們看到,真的都已經過去了。
那我呢?
我的未來會怎樣呢?
我和林業平,會平安的度過這一生嗎?如我所希望的那樣,一生一世一雙人,只羨鴛鴦不羨仙。
此時的他,正意氣風發,百姓們對他的愛戴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可以預見,在以後的日子里,他依然會是這里最出色的父母官。
而我,則會成為他的妻子——太守夫人!
對于妻子和太守夫人這兩個身份,我更喜歡前者。骨子里,我依然不喜歡和太多人打交道,不喜歡熱鬧的場合,不喜歡應酬。這可能是天性使然吧!
在一片哄鬧聲中,我和他,儼然已經成了大伙眼中的夫妻。
如今,只等著挑選吉日拜堂成親了。
一個月後!
經過了長達三十幾日的繁忙而冗長的準備工作,我們終于成親了。
大紅色的嫁衣穿到了我的身上,鳳冠戴上的那一刻,我知道,我終于可以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妻了。
靜坐在新房里,等待著他來掀開我的蓋頭,心頭涌上了諸多復雜的情緒。我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執著痴迷于他,與他長相廝守的念頭自前世竟一路蔓延下來,想一株瘋長的藤草,緊緊將我纏繞,一刻不曾消失過。甚至,愈來愈強烈!
我真的是很愛他吧!
否則怎會任由這種思念泛濫成災,明知自己非凡人的身份卻還要強自留在他的身旁。
新房外,笑鬧的聲音不絕,人們的酒席吃的正酣。
這一次我們成親,幾乎全城的每一家百姓都派了代表前來祝賀。善良的人們把他們最好最美的祝福都給了我們,他們認為新太守一定能給這個經歷了災難的地方帶來新的氣象,一如太守一來就控制住了霍亂,解決了百姓的溫飽一般。
我不知道林業平此時在想什麼?是我這在新房內殷殷等待的嬌妻,還是地方百姓日後的安居樂業。怕是都有吧!
他此刻正被一群人團團圍住,挨個敬酒,我甚至能感覺到他已經不勝酒力,但還是因為百姓的盛情難卻在一杯接一杯的喝著。他是真的高興,為自己,為百姓,更為這座城的未來。
而我,怕是還有的等了!
只要屋外的酒席不散,人們都還沒有離開,他怕是無法抽身的。
有些無聊,信手撩起蓋頭,從說上捻了一枚果子,放入口中,輕輕抿著。蓋頭,也在果子送入口中的那一刻,被我再次放下。
眼前,再次變得一片紅彤彤,看不見周遭的景物,只有一片通紅。蓋頭的紅,喜燭的紅,嫁衣的紅,被褥的紅,交織在一起,籠罩在我的周身。透過薄薄一層紅蓋頭,映在我的臉上,怕是我的臉,此刻也是紅撲撲的吧。
想著今晚將是自己的洞房花燭夜,有些害羞的低頭捂住了臉。雖說前世與他已經做了幾十年有實無名的夫妻,但今世,面對著同一個人,卻是不同的面孔,我還是有些許的不習慣。
門似乎很輕微的響了一下,雖然聲音很小,但我並非凡人,自然逃不過我的耳朵。酒席尚未結束,他竟已經提前回房了嗎?我有些意外。
如此想著,我不免有幾分緊張,坐直了身子,將口中的果子悄悄一口咽下,等著他來掀蓋頭。
等了半天,卻未見有人走近我,甚至沒有說話。
但房中分明是有人的,而且,正在看著我。我的感覺不會錯的!
我清楚的感覺到一道灼熱的目光正投向我,那里面飽含的熱情與渴望像能將我整個人燃燒,甚至融化。
他就那樣靜靜站在新房內的某一處,望著我,如凝望著自己等待已久的——愛人!
是的,他不是我的夫君,不是林業平!
他是誰?
我猛然抬手掀掉了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