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沒有看到的是，女子的臉上，一串珍珠般的淚水，自臉頰上，緩緩滑落…
花落滿天，天邊的夕陽，紅的就如妖艷的鮮血，美得醉人。
夕陽美，卻終是比不上夕陽下，那一襲白衣的少年。
一根白絲帶松束飛揚的長發，狹長的鳳眸，帶上了久別的空洞。
剛才的一幕幕，宮女喋喋不休的話語，讓他的心，已如止水。
「你不知道嗎？那個叫璃湘的丫頭毒害陛下，已經被處死了呢！」
「我是丞相大人新派來的婢女。」
「剛剛死的，就在公子你來的前一步。」
她…死了？難道…她真的離開他了？一步，僅是一步，難道是命中注定，他們終是要擦肩而過？
如若不是他，她也許，會永遠那般快樂。慕容沖微微閉目，在那一瞬，他只覺得，再無生活的希望，和信仰。如今，他國破家亡，母後已去，心中再無任何牽掛，他卻，不得不背負了這一身的屈辱……
璃湘，你可還記得我說過，你在哪兒，我便在哪兒？如今你忘了，你讓我…該如何罰你？慕容沖緩緩抬起執劍得手，修長的手指劃過劍仞，妖艷的鮮血，順勢而流。
「鳳皇！不要！」身後，女子的喊聲淒涼而絕望。慕容沖不語，墨發依舊在風中飛揚，如傾斜的瀑布。鳳皇…」女子從身後抱住他，「不要，你走了，為姐當如何？」
他咬唇，半晌，淡淡的說︰「皇姐…當她離開的那一刻，你我的情分，早已隨她去了罷…」
冷淡的神情，冷淡的語氣，讓清河公主的心，如針扎。
「鳳皇…」
慕容沖靜靜地立著，夢幻的就如一幅絕美的畫卷，忽然，他只覺得一陣窒息，玫瑰般妖艷的鮮血，順著他的唇角流出。
「鳳皇！鳳皇！你怎麼了？！不要嚇皇姐…」清河公主驚呼，急忙摟住慕容沖已軟軟倒下的身子。清河公主淚如雨下，淒涼的喊著，「鳳皇…姐姐對不起你…姐姐不能沒有你…原諒姐姐的自私…」
她懷中的絕美的男子安靜的睡著，輕輕地喚著一個女子的名字。那個女子的名字，讓她害怕，讓她心寒。
對不起。清河公主痛苦的閉上美目。
「參見平原公。」
「參見平原公。」
苻暉抱著璃湘，一路回到平原府，將她放于床榻上，替她蓋好了被子。
「璃湘丫頭。」他輕喚。
沒有回應。
「璃湘。」他再喚。
還是沒有回映。
他知道，她並沒有醒來。不知為何，看著她熟睡的樣子，苻暉的心中，竟有了一絲滿足。伸出手去，想撫上那白皙的臉頰。
但那過于安靜的睡顏，竟讓他心中有了懼怕，手停在了半空，猶豫不決。
苻暉苦笑，他何時這樣怕過一個人？這個女子，也許是真的有神力吧。
輕輕帶好門，苻暉走了出去。
「吱——」
听到關門的聲音，璃湘緩緩睜開了眼楮。昔日那雙清澈的水眸，如今已經包含了太多情緒。今後，她該如何走這條艱險的路程？那個想害她的人，會這樣容易放過她嗎？
對別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在宮中，就要比別人做的更冷酷。
凝望著那扇窗，視線，似乎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