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到底要不要去金貿大廈找禿胖子,我還是有些遲疑不決。其實,還真沒把他的話當一回事。天上掉餡餅,想來想去總讓人覺得很不靠譜。再說我除了設計這一行當,別的也不會呀。就算把我拉去做鴨,我還是處男一枚。一沒經驗,二來也沒那個體力。要是服務不周,鴨沒做成,我倒會把對方當成雞給吃了。打飛機這點事,倒是無師自通的手藝,模著模著就會了,很好學。
這禿胖子,到底是何方神聖?不會也是妖魔鬼怪里胖胖的一只,跟金向陽一副德性是位人面獸心的暴發戶?吃一塹長一智,但很多時候,我們都是自已在防自已,總把自已膽怯的心,閉鎖在一個渺小的軀殼里。
我的,一覺醒來之後依然在疼。這一痛,我就想起被炒魷魚這事來。蹲在衛生間里頭,我就那麼蹲著。咬牙切齒,一遍一遍拜訪金向陽他們金家祖宗十八代。不為別的,我的心依然在一片憋屈之中,沒有舒展開來。心靈和,還深陷在昨日痛苦的記憶折磨中,無法徹底解月兌。為什麼,我們總是不能自已駕馭命運?
其實,我並不想著馬上再就業。因為我想自已當老板!不是我想當老板,而是龍寧這座地處東南沿海,民營經濟異常發達的新興城市,她濃郁的經商氛圍,一直在不停地煽動著我。就在我離開東方廣告的那一刻,這個自立門戶的念頭,佔據了我的整個心房,並且越發顯得堅定強烈。
龍寧的年輕人們,打娘胎里起就被這塊土地上的濃郁商業氣息,耳濡目染著。這可是最好的胎教,扎根扎底。娘肚子里起,我們就有了長大要當老板的基因似的。如果長大了不想當老板的,估計是一群沒被燻染徹底的娃子。
在龍寧的大街小巷,一直流傳著這麼一個小故事。說有一對母子,六一兒童節那天去逛商場,正巧踫上商場在搞促銷活動發糖吃。促銷員見小男孩很可愛,于是就叫他伸手抓把糖果放口袋里。可這小男孩就是不吱聲,他一個勁地盯著促銷員阿姨在看。這促銷員好像從小男孩的眼楮里,讀出了什麼意思似的,隨即伸手抓了一大把糖果,放到了他的口袋里,並笑著夸他很會耍酷。年輕的媽媽就很奇怪地問他兒子,說你平時很活潑的今天怎麼害羞上了,剛才為什麼不自已去抓糖果。小男孩說,我自已抓肯定抓不著幾粒,因為我是小人手小,阿姨的手大,我就等著阿姨抓給我,她能抓一大把的糖果給我。
我把被炒魷魚這事,在餐桌上跟我媽從頭到尾,像放微波爐里似的重新熱了一遍。像是在給一位早起的勞動婦女,述說一位大好青年義憤填膺的失業故事,想以此博取她老人家的一點憐愛之心。當然,我只是說出去吃了個飯,吃的時間稍長了一些,然後就被老板給炒了。並未提及跟一個叫米朵的姑娘,共進了愛的午餐。
我媽還沒等我說完,當場就憤怒開來了。「這麼欺負人,不做也罷,咱們也不是一輩子幫別人打工,遲早我們要自已當老板。」那個憤怒呀,只差摔盤掀桌了。我媽這翻身躍起,要當家作主人的激昂情緒,頓時往我剛受過傷害的心靈里,注入了一股西伯利亞暖流。宛若這早起的金色太陽,萬丈光芒的力量讓我又恢復了天之驕子般意氣風發的年輕神彩來。
我想,我要自立門戶自已創業當老板的美好想法,稍後就能得到她老人家的積極響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