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這涼風吹拂中的江水,我突然開口跟米朵說,我要當老板。說這話時,我把米朵的手拽得更緊了。好像我是為我們倆的幸福未來而所邁出的一步。
「你哪來的錢?」米朵扭頭就跟我提錢,這一潑冷水,把我的嘴頓時潑成了O字型。錢,好像就是我的一根軟肋。
「沒錢可以想辦法呀。」我倒牛逼西西地扭頭對米朵笑著說道。
「做什麼。」
「廣告公司。」
「先開個工作室。」我馬上又補了一句,瞧,我的底氣說有多麼不足就有多不足。
「現在竟爭這麼激烈,你看連條幅都要渡江來做了,一條能便宜個兩三塊錢。」
「就便宜幾塊錢,這死胖子真是的。」
「一塊錢也是錢呀,再說不僅便宜,主要是可以欠帳。」
「米朵,你不會跟你表哥同流合污了吧,欠著欠著就準備不還了是吧。」
「別,他是他,我只是拿人工資,替人做事。」
「我要是也有他這號老表,我現在就跳江喂魚去。」我對米朵使了個激將法。這妞卻不吃這一套,跟我沉默不語了起來。
「米朵,別在那干了,以後咱來個夫妻雙劍合壁。」
「姚總,我怕你請不起我。」
「姑娘盡管放心,工資我一定按時照發,不會像你那無良欠薪老表似的。瞧,我頭不禿,我可沒滿腦子的缺德邪念。」
「你呀,還是安安心心找份工作,接著再好好干幾年,別淨沒事閑著想那往天上爬的事,創業沒你想得那麼容易。」米朵這話簡直就像往我傷口上撒了把粗鹽。別人家男朋友一說要開公司,身為他背後的妞都會開心起跳起離地三尺,然後鼓著掌的給予支持。關于這一點,我對米朵很失望,失望得自感我與米朵依然很有距離,簡直就不像是一對情侶。
渡船靠岸,躺檐與碼頭石壁稍微踫撞了一下,米朵順勢依靠于我的懷里,她的手依然緊緊地拉著我的手。盡管,我剛才還有點生米朵的氣,但這一靠一拉,我的心又柔軟了,一切不滿瞬間散去。對于米朵,很多時候,我就是這樣的一種感覺。時爾陌生,時爾又感覺她的心一直緊緊貼著我的心,心肝寶貝似的讓人無比的溫暖。
碼頭的燈光,眨著微暗的黃暈,平時倒沒怎麼感覺這有什麼不同,但晚上覺得特顯詩情畫意。
和米朵取了條幅之後,米朵和我又急匆匆地往渡口趕,免得坐不上最後一班回去的船。我倒巴不得渡船早點開走算了,這樣就能和米朵留下來過上春宵一夜。不過,這姑娘硬是拉著我的手不放,拼著命的一路小跑,弄得我們兩個人都滿頭大汗。
回來後,米朵叫我陪她一起上樓,說把條幅放公司,明早讓工程隊的人帶去。我說我就不上去了,其實,我是怕踫上禿胖子,要是被米朵知道了這些事,估計我怕自已扛不住這姑娘一頓臭罵。我也一直在想,如果米朵真知道我從她表哥禿胖子這撬了五萬大洋給老K他哥,會不會翻臉跟我不認人。
米朵硬要拉著我上去,說一個人怕黑,我二話沒說,提著幾十條條幅拉著米朵就上了樓。去她娘的表哥,他表妹,人家都半身不遂了,五萬塊估計也只夠在醫院的開銷,人家老K他哥這輩子都不能出去干活養家了都。
上去之後,漆黑一片。開門,開燈,放下東西,準備撤退。我卻把正想走的米朵,一把拉住擁到了自已的懷里。呼吸急促,雙眸對視,我兩片饑渴的唇蠕動了一下,米朵瞬間也柔軟了下來,含情脈脈無比。
但當我把兩片紅唇貼向她的嬌唇時,米朵這妞突然從我懷里掙月兌開來。
「姓姚的,你這招黑燈瞎火好辦事,倒學得很到位呀。」
「姑娘,燈不都亮著嗎,怎麼可以說哥哥我在趁黑打劫呢。」我指了指頭頂的時尚四方玻璃吊燈嬉皮笑臉到。
不偏不離,米朵的手機響起,是米朵她媽打來問怎麼還沒回家。這未來丈母娘可真是耳听八方呀,她老人家的未來女婿我想趁機溫暖一下,都被她算得到,太神了。
就這樣失望地下了樓,我攔了輛出租車,但卻被米朵給回絕了。
「都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去,離你家門口兩百米的地方,我就下車。」
「那也得十塊錢呢,我們走回去吧。」一听說走,我倒十二分樂意。這一走,那就可以說很多廢話,跟米朵手拉著手,這對于我來說,這就是一種幸福。我最喜歡拉著米朵的手了,米朵的小手很有肉感,縴巧,光滑,柔軟,想著就讓人美滋滋的。
燈火通明的人民路,在夜晚十點的路燈照耀下,多像一條幸福的河流。如果,在這條道上鋪上紅地毯,從人民路這頭,一直鋪到人民路的另一頭,然後迎娶我的新娘,這將是件多麼無比浪漫的事。
男左女右,我拉著她的手,我能清晰听見,兩顆心跳動時的節奏,歡快而又舒展。但還是有點緊張,有時米朵的心跳得有些快了。那是這妞害怕踫見熟人,因為她媽規定,米朵只有過了二十四歲生日之後,才可以談戀愛。現在她才二十二歲。當然,我從不把米朵她媽定下的這個不人道的家規放在眼里。
按米朵的話說,我倆現在只算是地下情,我算是她媽的階級敵人。我在想象,如果她媽現在看見了,會不會暴風驟雨般把我洗禮一頓,沒準還真拿掃帚出來。在人民路一千五百號的那個十字路口,向左拐過進去,那就能看到米朵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