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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珍珠挪動了一子，盡量靠近方若愚，但又不敢靠得太近——大牛和三姨都在車上，四只眼楮盯著，她怕他們看出什麼來。然而，聲音太小怕方若愚听不清，聲音過大又怕讓三姨听到了，她只好把頭湊過去，把嘴貼近他的耳朵……
大牛從反光鏡中瞥了一眼妻子和自己的姨夫，心里很有些反感。他當然清楚，姨夫和姨是一樣的，對他持反對態度，跟妻子珍珍結成了統一戰線，為她出謀劃策。對此，他當然不能說什麼。而他能夠說的他又不清楚，甚至做夢也不會想到，她和他之間還存在著那種微妙的愛昧關系。
大牛輕輕地咳嗽了一聲，以示不滿。
珍珠和方若愚都沒有反應，二人仍在嘀嘀咕咕的說話，盡管把嗓音壓得很低。
但三姨耳尖，「腫瘤」二字還是像蛇一樣鑽進了她的耳朵，隨之進入了腦殼，使她不禁皺起了眉頭。
「說我呀？我的病不用你們瞎操心。」她扭過頭去瞪了二人一眼，又回過頭來看一眼大牛，說︰「倒是你們兩個的事讓我放心不下哩！大牛哇，做姨的今天倒要說你幾句，你听也好，不听也罷，總之我是希望你們兩個好……」
大牛咧咧嘴，裝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樣子說︰「姨，您說吧，我听著呢。」
三姨說︰「你看看，你們現在的生活條件多好，車子有一部，房子有三套，兒女有一雙……優優馬上考大學了，女兒也上中專了……多好的一個家喲！可是，你們夫妻兩個卻鬧成這樣，真令人心寒嘍！」
大牛似有委屈，嘟著嘴說︰「這……難道是我一個人的錯嗎？要不是她當初嫌棄我，我也不會……」
珍珠听到大牛說她曾經嫌棄過他，感到莫明其妙。她身子前傾，驚奇地問︰「誰嫌棄你了？我什麼時候嫌棄過你？」
大牛忿忿地說︰「怎麼沒有？那時候，我承包水庫養魚虧了本，賠了錢，情緒低落得很，你卻不安慰我，鼓勵我，反倒說我沒用，瞧不起我！你嫌我一身髒、一身腥，非逼著我每天洗了澡才能上床……」
珍珠眨巴眨巴眼楮，「哼」了一聲說︰「這是嫌棄你嗎？這是理由嗎？可笑！別為自己遮丑找借口了！自己花心，忘恩負義，還賴到別人頭上了……」
「誰賴誰了？我現在不賴你了總可以了吧！」
「你賴不著……」
二人又斗起嘴來。
三姨制止道︰「看看，又來了不是？要我說呀，一個巴掌拍不響，一個好端端的家庭弄成這樣，兩個人都有責任。不過呢，要我說呀，大牛哇，現在是該收心的時候了！該和那個女人斷切關系了……當斷不斷，必受其害呀！你難道要毀了這個家，毀了兒女的前程嗎？說句心里話，你和珍珍都是我的外甥，我不會偏袒誰，打壓誰。你們也知道，我跟你姨夫沒有兒女，一直把你們當兒子和女兒一樣看重，當然希望你們和和睦睦過日子，莫讓別人看笑話……」
大牛听著三姨的話，心里很不受用，嘴上卻不說，臉上憋成了豬肝色。
方若愚覺察到這一點，趕忙制止老伴說下去︰「哎，老太婆，你有完沒完呀？大牛開著車呢，安全第一啊！」
三姨才閉了嘴，不好意思地笑笑說︰「哦——對對對，不說了。安全第一。」
車內又寂靜下來，車速更快了。
車到省城，已是上午九點。一致的意見是先送三姨到省一附醫院做檢查，大牛和珍珠再去學校接兒子優優，然後再返回醫院，看看三姨檢查的結果如何而定。
因為兒子在這家醫院做過一次手術，他們對醫院所處的位置還比較熟悉，所以車子沒有費多大周折就開進了醫院。
放下三姨和姨夫，夫妻倆驅車前往兒子的學校——第二中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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