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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時候，方若愚在臨河縣文化站工作，一邊自己寫作，一邊輔導文學青年，正是春風得意之時。而剛剛從農村來到城里的賈蓮英，看到丈夫身邊常有年青貌美的女青年跟隨左右，左一個「方老師」，右一個「方老師」的叫著，和顏悅色的說笑，心里不免頓生醋意，而且感到危機四伏。她開始跟蹤丈夫方若愚的行蹤，到他單位去探視。這讓方若帥十分惱火。
有一次，方若愚正跟一個女青年談作品修改意見，賈蓮英貿然地撞進了他的辦公室。
方若愚見妻子不敲門就闖進來，很不高興地問她有什麼事。賈蓮英說沒有什麼事，隨便來看看。方若愚的臉立即拉了下來，把她拉到外面，批評她沒事不要隨便到單位上找他，影響工作。
賈蓮英卻醋意大發，說你這是在工作嗎？你跟人家頭踫頭、臉對臉地靠得那麼近……你以為我傻呀？你想什麼我能不知道嗎？
方若愚愚簡直哭笑不得，冤屈得臉鐵青，氣憤地把她推出文化站的大門，說你這樣對我不放心，這樣胡鬧，我們沒法生活在一起了，干脆離婚吧！
賈蓮英當然不同意離婚。她找到了文化站的領導，說方若愚忘恩負義，嫌棄她這個鄉下女子，想做陳世美……又哭又鬧的，搞得領導左右為難，只好找方若愚談話，要求他注意影響。
方若愚怕影響，怕麻煩，也就忍氣吞聲咽下了這口氣，不再提離婚的事了……
三姨結束了她的敘述，像是走完了很長的一段路，深深地嘆息了一聲，接著說︰「我知道，我們之間有差距，話說不到一塊，興趣愛好也不同。他不愛我，可我愛他呀！我當初就是這麼想的，我決不放棄，我要像藤纏樹似的，一直纏住他，直到死……就這樣，我們湊湊合合走到了今天，也算是白頭偕老了……」
珍珠听得有點心驚肉跳，她沒有想到三姨和姨夫的婚姻生活是這樣的，表面看來風平浪靜，其實內里卻波瀾起伏，波濤洶涌。
「老了老了，我卻要先他走了……唉，現在想想，我真是坑了他一輩子啊！」三姨接著說，「所以呵，我走之後，不管他怎麼樣，我都不會責怨他，倒真希望他能再娶一個好女人，過幾年好日子哩……哎，珍珍，我問你，你是不是……已經決定了要跟大牛離婚呢？」
珍珠翻了一個身，舒了一口氣，說︰「是……離婚是遲早的事！等優優和玲玲都走上了社會，我也就無牽無掛了。」
三姨又唉聲嘆氣說︰「唉，先前，我是主張能不離就別離，能湊合著過下去就算了。人嘛，就這幾十年，折騰來折騰去的有什麼意思呢？可現在看來，還是離了的好。你還年輕，離了再找也不難。只是，要把握住自己，找就找一個靠得住的男人……」
珍珠不敢吭聲，心里忐忑不安。
三姨接著說，但語氣卻越來越緩慢︰「珍珍啊，我知道自己是個將死之人了，沒有幾天活頭，可有兩個人我總放不下……我以前也說過，一個是你，一個是你姨夫……他已經老了，又不會照顧自己……」
珍珠說︰「姨，您放心，我會照顧好我姨夫的。」
三姨說︰「這個……我相信。只是……唉，不說了，睡吧！」
只是什麼，三姨沒有說，珍珠也不敢問。
不過，珍珠明白，自己和姨夫方若愚做的那種事，三姨肯定知道了，只是沒有點破而已。三姨是給她和方若愚留個面子，也給自己留個面子。
老人微微的喘息聲表明了她息事寧人的寬容，讓珍珠「砰砰……」的心跳得到了緩和。她側著身偷偷地地落淚，心里一陣陣內疚。
作者題外話︰祝女同胞們節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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