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這是房屋期限拆遷的最後一天,大牛沒有出去,和珍珠一起搬家,搬到公路左邊的一幢商品房的樓房里去。
他們借了二牛的卡車,兩個來回就把所有的家具搬過去了。
前些日子,二牛開著卡車從廣州打工回來,說不再去那兒打工了,想在附近找點事做,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所以人也閑著,車也閑著。當然,他自己也要搬家,還要幫父母搬家,反正有車有人手,搬起來也快。
到午後,三家都搬得差不多了,卻不料父子、兄弟之間卻發生了沖突,引發一場不大不小的家庭戰爭。
事情是由一幢小廈屋拆遷的補償歸屬引發的——
大牛正要鑽進面霸王車,準備離去,卻被父親孟寶根叫住了,說一件事要跟他說。
大牛就又鑽出車來,叫珍珠在車里等著。他走到父親身邊問什麼事。
父親孟寶根告訴他,那幢小屋的拆遷補償費自己蓋章領取了,給了二牛,讓大牛不要跟二牛爭吵,就當是兄弟之間互相幫助。
大牛一听,頓時火冒三丈,吹胡子瞪眼地叫嚷起來,說不行!這房子本來就是他的,憑什麼要讓二牛得錢?要幫助也該事前有個商量,怎麼可以先斬後奏啊?
孟寶根說︰「這不是跟你商量麼?」
大牛急紅了眼︰「商量個屁!沒得商量。今天不把錢拿出來,我跟你們沒完!」
賈梅香見大兒子這般氣沖,根本不把父親放在眼里,氣得跑上前去,揮手給了大牛一個耳光,訓斥道︰「目無尊長的東西!怎麼對你父親說話的?跟我們沒完……告訴你,這點錢二牛拿定了!你想怎麼樣?」
大牛挨了母親一巴掌,更為惱火︰「我知道,你們都偏心老二……是,他比我窮,要買房子……你們不是有錢嗎?你們可以拿出來支援他,我沒意見。可不能拿我的錢去做人情呀!我也要買房子,也差錢,我向誰要?他是你們的兒子,我難道就不是你們的親兒子嗎?偏心也要有個尺度吧……沒有什麼好說的,你們今天不把錢拿出來,我、我就撞死……」
說著沖到面霸王車跟前,叫珍珠下來,自己則鑽進去,發動了車子向寫有「拆」字的牆壁沖過去……
二牛以為大牛要用車碾壓父母,隨手操起一根碗口粗的棍棒,擋在車子前面,大叫︰「大牛,你要干什麼?你還是不是人……」
說時遲,那時快,大牛的面霸王「咚」地一聲撞在棍棒上,把二牛和棍棒一起掀翻在地……
所有的人都以為出了大事,都以為二牛起不來了,都圍攏來看個究竟。
珍珠遠遠地站著,看著眼前發生的事情,好像這里發生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甚至于希望他們父子、兄弟間鬧得越凶越好。這樣,也許大牛就會跟他們疏遠一點,和自己親近一點。在她的心里,這一家人都不是什麼好人,都是認錢不認親情的人,包括大牛。
大牛也剎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