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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寶根一坐上兒子的車就覺得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怎麼可以和宋雲琴坐同一輛車回臨河呢?這女人是他什麼人……是兒媳?是親戚?還是根本毫無關系的陌生人……都不是,又都撇不清。
可是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
宋雲琴抱著孩子坐在前面,不時與大牛小聲說著話。
孟寶根坐在後面。他覺得很別扭,很尷尬,又很懊喪,于是干脆閉目養神,想著回去怎麼對珍珍說,怎麼替兒子圓這個彌天大謊……
大牛的分析和猜測沒有錯,他帶情人在工地同居的消息的確是包布平透露出來的。
就在昨天,孟寶根和老伴賈梅香正在地里摘梨瓜,女兒梨花和兒媳珍珍一同找來了。
賈梅香還以為她們是來幫忙的,老遠就笑臉相迎︰「你們怎麼有空過來呀?是聞到瓜香了吧?來,先吃一個,看甜不甜……」
梨花一瘸一拐地走過去,珍珠跟在後面,二人都面無表情。
到跟前,梨花氣呼呼地說︰「還吃得下瓜?就是仙果都吃不下……爸,娘,你們就知道種菜、買菜,也該管管我大哥了!他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孟寶根睜大眼楮看著怒氣沖沖的女兒,不知她說的是哪一出︰「你是說大牛……他怎麼啦?」
「怎麼啦……他眼里還有沒有過珍珍,還有沒有這個家?他都把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帶到工地去了!听說還有個小孩……你叫珍珍怎麼想?怎麼忍?沒有這麼欺負人的……」
二位老人都愣住了,像兩顆釘子似地釘在原地,目光卻不安地停在珍珠的臉上……
好一會,孟寶根才緩過氣來,問梨花這事是不是真的,是听誰說的。
梨花說︰「包布平包老板說的……這人你們也總該听說過吧?他說的話不會有假。」
孟寶根「哦」了一聲︰「是他……」
提起包布平這個人,金沙鎮附近十里八鄉的人沒有不知曉的,甚至在整個臨河市也是有名望的。他曾經被評為金沙鎮勤勞致富的標兵,後又被評為臨河市的道德模範。
有關包布平的感人事跡,孟寶根早有耳聞,也曾用他的事跡激勵過大牛,要他向人家學習。
包布平發家致富之後,不料妻子卻一病不起。包布平帶著妻子走遍北京、上海幾家有名的醫院,四處尋醫問藥也未能治好妻子的病,倒把家里的所有積蓄差不多花光了。妻子心疼了,說自己不行了,別為她勞命傷財,並勸包布平放棄她,另娶一房妻子為包家傳宗接代。可包布平說什麼也不同意。他不能拋棄這個曾和自己同甘共苦過的女人!他妻子一說起這些,總是感動得淚流滿面,說︰「天下哪有這樣傻的男人啊!守著我一個廢物有什麼用?既不能給她生孩子,又不能幫他料理家務……」妻子癱瘓十余年,包布平始終不離不棄,細心呵護,即使外出承包工程,心里也常掛念家中的妻子,隔三差五總要跑回看望癱瘓的老婆,從不曾在外拈花惹草另覓新歡……
這樣的一個人說出的話,可信度自然很高。
可孟寶根仍舊有點不相信,兒子大牛怎麼敢如此膽大妄為,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和情婦生活在一起?再說,當著兒媳珍珍的面,他也不能「听到風就是雨」。他說︰「包老板和大牛在一個工地,這我知道。可他說的也不一定百分之百準確呀!或許,他和大牛有什麼過結,故意在你面前說你哥……」
梨花急了,氣嘟嘟地說︰「爸,瞧你說哪里去了?人家包老板才不是那種人呢!要不是我主動問他,人家才懶得說哩……」接著,梨花將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