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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孟寶根和賈梅香這一晚也久久不能入睡。兩老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討論著兒子大牛的事情。
如果說，以前大牛在外面拈花惹草玩女人，他們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用賈梅香的話說，做大事的男人都這樣，男人玩個把女人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玩膩味了他自然就回頭了。那麼現在，問題不是這麼簡單了。大牛不只是玩女人，而且是玩出了問題——玩出了孩子！
賈梅香翻了一個身，把手搭在老伴的肚子上，問道︰「你說，那個孩子真的是大牛的麼？」
孟寶根嘆息一聲說︰「唉，你問我，我問誰？連大牛自己都說不清……可依我看，十有*是大牛作的孽！要不然，兩個人怎麼就月兌不開呢？這都兩三年了啊！」
賈梅香說︰「要真是大牛的，那孩子就是我們的孫子了啊！」
孟寶根把她的手移開，加重語氣說︰「你呀，這孫子你能認嗎？你敢認嗎？真是‘頭發長見識短’！」
賈梅香不服氣地說︰「有什麼不敢？是我們孟家的血脈，怎麼不能認？說什麼也要把這個孫子要回來……優優這個孫子，對我們一點都不親；二牛的兒子，我看也是一個白眼狼。如果……」
孟寶根冷冷地說︰「我看你是老糊涂了！老話說，‘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做馬牛。’你還想靠他們呀？別做這個夢了。即使是大牛的血脈，這孫子也不能認……認了就等于把大牛往班房里送，你懂不懂？」
「不會吧？你別嚇唬我……」
「怎麼不會？你想啊，這要是讓珍珍知道了，她肯定要用孩子作為證據告到法院去，告大牛一個重婚罪……哪大牛還不坐牢哇！」
「我們不讓珍珍曉得就是了。瞞著她……」
「瞞得過初一，瞞不過十五。我真為這事擔心啊……」
「其實，也沒什麼好擔心的。要我看，讓大牛先跟珍珍離婚，然後再跟姓宋的女人結婚，這樣不就不是重婚了麼？既滿足了大牛的心願，我們又得到一個孫子，豈不是一舉兩得麼……老家伙，你說我這辦法怎麼樣？」
孟寶根見妻子津津樂道，沾沾自喜，不免直皺眉頭。他翻轉身去，背對說老伴說︰「你呀，把什麼事情都看得太簡單了！說離婚就離婚麼？珍珍就不會拿孩子的事說事麼？你不出個幾十萬，能解決問題麼？再說，大人離婚，優優和玲玲怎麼辦……你想過沒有？還有，讓大牛跟那個女人結婚，重組一個家庭，也不見得就好到哪里去。我看那個女人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賈梅香辯駁道︰「但總比珍珍這個媳婦強！你看這些年，她對我們好嗎？孝敬嗎？屁！我當初真是瞎了眼……她除了會打扮，會做什麼？好吃懶做！我是越來越嫌她了……」
「又不跟你在一個鍋里吃飯，你嫌她做什麼呢？她是懶一點，但比紅蓮實在，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我看，你就知足吧！」
「哪依你這事怎麼辦呢？」
「我……我也毫無辦法。事到如今，也只有先穩住珍珍再說。以後的事，順其自然吧！也許，到時候，真的要使用你剛才說的辦法，跟這個離婚，跟那個結婚，才能了斷這檔公案啊！唉，這樣，這個家就全亂了哇……」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睡吧睡吧，天不早了啊。」
「唉，真是家門不幸啊，出此逆子……」
孟寶根又翻了一個身，仰躺著，眼楮微閉做著深呼吸，可仍舊睡不著。眼前總是浮現出兩個女人，兩個家庭，都在向他喊冤叫屈，都在要求他主持公道，謾罵、撕打……吵吵鬧鬧亂紛紛，一團亂麻理不清，令他頭腦脹痛發麻……
孟寶根覺得，這是他一輩踫到的最棘手的問題，比起他當年坐在辦公室里，劈靂啪啦地敲打算盤理清一筆糊涂賬還要難上百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