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不做聲。他的耐煩心終于到了極限。他咬了咬唇,點頭道,好,很好。洛洛,我問你,你是不是對你的初戀情人又舊情復燃了啊?什麼?我驚訝地抬頭看他,什麼意思?什麼意思?他發出怪異的笑聲。許洛梨,原來你也這麼能裝。你裝什麼裝,有必要嗎?你都在大街上對別人投懷送抱,都到別的男人家里過夜了,做什麼還來我面前裝清純?啪!我用力給了他一耳光。滾!我再也不要看到你!我一把推開他,他踉蹌了幾步才站穩。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這麼大力氣,我只感覺到心里有一把火在哧哧作響,燃燒地像要把我所有理智都吞噬掉。他眼里受傷的情緒越發明顯,聲音低沉暗啞。洛洛,難道我對你的好,竟始終都比不上他曾經給的溫暖嗎?我只是含著淚狠狠地瞪著他。他又靠過來,眼神迷離,他說,洛洛,你怎麼都不解釋呢?只要你否定,我就相信你。我求你,你否定,好嗎?我已經無力去澄清任何了。我只感覺到累,透心涼。我從來都不知道人會絕望到這種地步,就好像生死早已不相干,連帶著這思緒都早已神游到了九天之外。明明是那麼熟悉的一個人,我看著他,卻像是看著畫中人。他也許也被我這種空洞的眼神嚇到了。他抓住我的手,我的身體卻仿若被抽空了空氣的氣球一樣往下墜。他害怕地扶我靠到牆上,你怎麼了?不要你管,你給我滾!我用盡全力呵斥道。他遲疑了下。雙手有些不知所措地放下,他漆黑的眸子在這一刻掠過關懷、憤怒、迷茫、恐懼。俊秀的面容此刻因為這些復雜的表情而糾結在一塊。這樣的他,我看著只覺得心絞痛。卻固執地不願開口說話。不能原諒……不能夠……我的腦子里一直響著這句話。我看不見自己此刻的表情,但我相信,它一定像是一朵開在地獄的罪惡之花,沒有半點善意與柔情。他看我的眼神越來越深,他說,洛洛,你就這麼抗拒我嗎?還是我該說,你從來就沒接受過我?我想搖頭,想說不是這樣的。但是我卻點頭,殘酷地笑著說,是呀,我就是沒忘記過胡西,我就是喜歡他。這一輩子都只喜歡他……夠了,不要再說了……他大吼幾聲,突然掉頭就往外面沖。他跑得那麼快,連帶著凳子都呼啦倒了一片。響聲太大,驚動了房東。她來到我的房間,關切地問道,怎麼了洛梨?我很好。我扯了扯嘴角,對著這個無比善良的房東微笑。盡管我知道我此刻的樣子實在不適合笑。慘白的面容,絕望的眼神,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破女圭女圭。但是我卻不得不笑,笑,它僅僅只是一種狀態,什麼也不能代表。她搖了搖頭,走到我面前扶起我。她說,洛梨,我扶你去床上躺躺吧!我任由她扶著。我的思緒都是游離的,我眼前的東西看起來都那麼恍惚。呀!房東伸手覆上我的額頭,你發燒了?我沒吱聲,只是側了身面對牆壁。走,我帶你去醫院。她又伸手來拉我。我不去,死也不去醫院。我嘶啞著聲音說道,終于哭出聲來,我說,讓我死了吧,一了百了……那怎麼行!她又來拉我,我拼命掙扎,她沒辦法,重重地嘆了口氣。無奈地說,好吧!不去就不去,我給你買點退燒藥上來。我本來也想拒絕的。可是當我回頭看到她的眼楮,我一下子就命令自己閉了嘴。那是慈母的眼神,她居然在用一個母親的眼神注視著我。我忽然間覺得心里像是生起了一個大暖爐。也忽然間,很想很想我媽。但同時,我亦清醒地知道,我不能在這種時候去想她,我不能讓她覺得我的很無用。我看著房東,我說,阿姨,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