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立天終是不曾死心,他的執念或許比我更為強烈。他開始頻繁來找我商討如何破壞莫千逸和葉之婼。他說,我見不得他們相親相愛,每次一想到她和別人在一起,就像有千萬只螞蟻在我心里鑽來鑽去一樣。雖然我的理智一直在提醒我,這樣做是不對的,但我已無法控制我的心。他還說,洛梨,難道你就能忘記莫千逸嗎?他不同樣是你放在心頭每天百八十遍去念著的男人嗎?既然你我都這麼愛他們,就絕對不能放棄,你要相信,沒有拆不散的情侶,只有不努力的小三。我看著瀕臨瘋狂的夏立天,一種憐憫的情緒突然衍生出來。我說,夏立天拜托你清醒下!他們已經在一起,並且有了孩子。我們早已成了他們路過的路而已,放棄吧!這樣,大家都好過。但夏立天卻神經質得大笑,他指著我,步履踉蹌得說道,你是個懦夫!我別過頭去,不想再理會他。他卻欺近一步,在我耳邊壓低聲音說到,你說,如果孩子沒了,莫千逸還會要她嗎?他站遠些,又大笑起來。得意得說到,我早看出來了,莫千逸根本就不愛她,他們之間的感情能維系至今,或許也只是為了肚子里的孩子而已。如果孩子沒了,他們還有可能在一起嗎?你瘋了!我終于忍不住地呵斥道。轉身欲走,他卻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深邃的目光牢牢鎖住我,你不會放棄的對吧,你會一直跟我站在同一戰線對吧?不,我不會的。我甩開他的手,正色道,沒錯,我是還愛著莫千逸,看見他們兩個在一起,我也會心痛也會難過,但,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的今日,葉之婼付出了多少。你如果真的愛他,就不要再去糾纏她了。糾纏?連你也認為我是在糾纏她嗎?他有些無措又氣惱得抱住自己的頭,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一樣。走遠了幾步的我,回頭看到這一幕,又折身回來。你喝酒了?我看著他舵紅的臉。一點點。他依然笑著看著我。我嘆了口氣。他心里該裝了多少事,該有多苦,才會這般的失態,這般的不可理喻。都說上帝欲毀滅一個人,必定先使其瘋狂。夏立天,再不揮劍斬情絲,你就離自我毀滅不遠了。醒醒吧,有很多人都只是我們途徑的站點而已,也許某一站你逗留的時間會特別長,你甚至會因此而忘了你要駛向何方。但這到底不是終點站,你始終要離開。你要離開,我也要離開。我扶起已經有些酩酊無所知的夏立天,就在最近的旅館給他開了個房間。把他放到床上的時候,他微微側了個身,一下子就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他睡著的樣子,還真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我在房間里找到一個清潔阿姨忘了清走的煙盒,把它展開,提筆在上面寫了幾個字。我走了,你注意身體。有些事,能忘則忘,不能忘,就放在心里。寫完這些,我輕輕地帶上門。大街上人潮洶涌,我走在人群當中,喜怒哀樂都無人會去深究。這個世界如此生分,如若能遇見可以相伴走下去的人,該是何等的幸運。我們都要丟掉一直執著的東西,因為,誰也說不定,那些東西就一定是好的。也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呢?而有些,一直被我們忽視的東西,或許才是我們最終的歸屬。想到這,眼前突然晃過一張臉,眸子澄澈如水,笑起來的時候,是連風都忘了流動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