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能是誰呢?我想了又想,似乎除了安澤以外,沒有誰是合適的人選了。也許,經歷這一次生死與共的旅行,說不定我與他也能撥開萬千雲霧,得以見到朗朗青天。我在心里笑道。隨即撥打了安澤的電話,不管是否邀請他去,但還是要通告一聲,免得到時聯系不上,他又驚慌失措。電話接通的那刻,我才想起就在前兩天,我還推開他而去牽別的男人的手。手指隨著心念一動而覆上了通話結束鍵,他的聲音卻趕在我的動作前傳來。梨梨……依然是一如既往溫煦的聲音喚道。仿佛前幾日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我跟他,依然可以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安澤,讓我怎麼說好呢,你對我的寵溺和縱容已經超過一定的極限了。這樣,只會讓你更累,而我這個白眼狼,卻未必會如你所願般感動。我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大笨蛋,大傻瓜,大賤/人。就喜歡熱臉去貼人家的冷面孔,天生的賤/胚子!我在心里狠狠地罵著自己。電話那頭安澤的聲音又響起,夾帶著梔子花的淡雅,梨梨,是有什麼事想跟我說嗎,我在听呢!我咬了咬下唇,將所有的情緒都往心里壓。面上揚起如花的笑靨,用歡樂明快的聲音說到,我打算去墨月兌,你要一起前往欣賞中國最古老的文化,體驗最原始的生活模式嗎?可是,我最近很忙呢,新開的咖啡店因為貨源問題……哦,知道了,那不打擾你了!未等他說完,我就搶先打斷了他充滿愧疚的話語,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掛了電話。我在心里嘆到,安澤呀,你忙,你有事,你不陪我去冒這種神經質的危險……這些,一點錯都沒有,所以,你不必對我抱有任何愧疚。你誰都不欠,尤其是我。我泡了杯柚子蜜茶,坐在窗前。房間里音響正在唱林志炫的《離人》。你的心事三三倆倆藍藍/停在我幽幽心上/你說情到深處人怎能不孤獨/愛到濃時就牽腸掛肚/我的行李孤孤單單散散惹惆悵/離人放逐到邊界/仿佛走入第五個季節/晝夜亂了和諧潮泛任性漲退/字典里沒有春天/離人揮霍著眼淚/回避還在……音樂突然戛然而止。我沒有回頭,猜到是誰進來了。為什麼把音響開得那麼大,為什麼老是忘記鎖門,為什麼又听這些悲傷的歌?謝承志略帶無奈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見我不吭聲,他嘆了口氣,又過來拉我。走吧,我帶你去外面吃東西,吃好多好多好吃的東西。林小青呢,你不管她了?我故意這樣問道。沒想到他只是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他說,嘿嘿,我謝承志是這樣見色忘友的人嗎?我躺進靠椅里,眼楮看向窗外的陽光肆虐。金黃色的炫目,是我一貫逃離的張揚。謝承志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低低地嘆了口氣,他說,洛梨,很多東西在暗處都容易潮濕,需要沐浴一場溫暖的陽光才能清爽沒有負擔。我知道他意有所指,但就是假裝不懂。起身踱步到陽台外面,看見他從前偷來送我的那盆葉子花已然萎黃了,瘦小的根睫就那樣孤零零地佇立著,看起來好不蕭瑟。我指著它對謝承志說,你看我像不像它?你這是什麼傻話!謝塵志拿起盆栽,仔細端瞄了兩眼,笑道,給我一個禮拜的時間,到時一定還一盆面貌全新的葉子花給你。然後,他放下盆栽,笑兮兮地再次邀請到,想給我省錢是嗎,那好吧,小青已經做滿了一桌子菜,只等著您老人家大駕光臨了呢!小青做滿了一桌子菜,等著我的大駕光臨?天,我沒听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