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習習,街道旁傳來山茶花淡雅的香味。安澤看著在他懷抱里昏昏欲睡的我,問道,你有沒有覺得我們逃得太容易了,容易到讓我覺得這像是一個局。局什麼局。我打了個哈欠,真困啊!為了阻止安澤繼續嘮叨下去,我搶白到,人家是覺得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對他們構不成任何威脅,這才沒有設防。那又怎麼會粗心大意地將手機遺落在現場,讓你有機可乘呢?安澤繼續分析道,看樣子他是把自己當神探柯南了。我兩眼使勁上翻,手機不是他們粗心大意遺落的,是飛雪特地留給我的。你就不要在這里疑神疑鬼了。可……我總覺得這當中有古怪,究竟問題是出在哪里呢?喂!我從他身上跳下來,眉頭上挑,你可別給飛雪又扣上頂帽子啊,她可是跟我一起被抓的。而且呀,你是沒看到那群豺狼是怎麼對待她的。想想我就咬牙切齒地恨他們啊!安澤沉默,表情越來越嚴肅。我才不管,我現在一心都在想著如何達成目的。我要救飛雪,無論如何。安澤。嗯。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這是孔子說的。對吧?是對啊,怎麼了?友情是天堂,沒有它就像下地獄;友情是生命,沒有它就意味著死亡;你在人間所做的一切,無一不是為了友情。這是威?莫里斯說的。對吧?安澤不再接話,只是看著我,一副靜等下文的模樣。我也定定地看著他,目光沒有絲毫地躲閃。一字一句地說到,所以,我必須要幫助飛雪,以親人的姿態站在她的身後,給她不離不棄的友誼。如若到了最後,你發現這根本就不值呢?安澤看著去的眼神有些心疼。當年,我被人肆意欺辱,被所有的人踩在腳底下過日子。只有她做我的好朋友,陪在我的身邊,安慰我照顧我。從她第一次牽起我手的那刻,我就知道,今生今世,我都會對她好。真心實意毫無欺瞞。可是人是會變的!是呀,人都是會變的。我也變了不是嗎,那麼我又有什麼權利要求別人不改變呢?只要過往還沒有改變就好。我眼楮微微刺痛,眼前又晃過過往很多畫面。……你這下賤的丑八怪,不要坐我旁邊!滾,站遠些!叫我媽!叫我爸!叫我爺爺叫我媽叫我爸叫我叫我叫我呀……哈哈…………年幼單薄瘦弱的小女孩孤單地站在操場上,被一大群同學推搡搖晃著。她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看起來搖搖欲墜。那些同伴卻依然不願放過她,香蕉皮、橘子皮等垃圾統統往她身上砸,有些膽大的撿起地上的小石子對準她的臉打,鮮紅的血順著額頭、下巴呈直線滴答滴答地往下掉,落在碧綠的草上。你們在干什麼?突然一聲厲喝。小女孩抬起一直低下的頭,看到了一個與自己一般大小的她。她穿著白色雪紡裙,站在陽光里,看起來就像是童話故事當中的白雪公主。她走到小女孩的面前,拉起她的手,驕傲地宣布,以後洛梨就是我的好朋友,誰敢欺負她試試!……樹林里。洛梨,洛梨,快過來啊,我在這里。六歲的飛雪手捧著大把的零食朝我招手。我開心地跑過去,卻絆到石子整個人飛出好遠,手上的佛珠揚起一個美麗的弧度,直直地掉到了身旁的小水溝里。飛雪立馬把零食扔掉,過來扶起我。洛梨乖,不哭。飛雪給洛梨帶了很多很多好吃的哦!洛梨不哭。她用自己白色的衣袖給我擦臉上的灰塵,小心翼翼地給我吹。佛珠……我指了指水溝。那是我媽送我的東西,我唯一的飾物。飛雪扭頭看了看,然後抿了抿小嘴,安慰我道,不用擔心啊,飛雪給洛梨想辦法。她月兌掉自己的公主鞋,小心翼翼地從較低一側踏入水溝,小手在里面模索。不一會就一瘸一拐地跑過來,小小的腳印里有淡淡的血跡。她卻只是一臉笑容地攤開手給我看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