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叫你一聲哥哥你可歡喜[VIP]
我跑了一會,心里突然有一個聲音說道,許洛梨,你不能再這麼逃避下去了。趕緊回頭,跟安澤他們一起把事情弄清楚。
我腳下步子放緩,正準備掉頭的時候,另一個聲音卻也不甘示弱地說道,不要回去,跑吧,跑得越快越遠越好。肋
……
心里的聲音正在互相僵持不下,我跺了跺腳,銀牙一咬,狠了狠心決絕地轉身往回跑。風撲打在我的臉上,臉上的燥熱漸漸消退了不少,頭腦也回歸了清明狀態。
看見我折身回來,關淺魅睜大了眼楮。葉小青則快速地走到我身邊挽住我的手,一臉焦急地輕聲問道,你還好嗎?
我笑了笑,還好。
轉頭向安澤看過去,他也正看著我。四目相對,平白多出了些無奈的意味。我朝安澤微笑,問道,你願意做我的哥哥嗎?
梨梨……安澤眉頭微鎖,眼里帶著些我看不清的情緒。
那麼,如果這鑒定是真的,你會怎麼做?是維持我們的舊狀,還是在舊狀上進一步發展,又或者是……我頓了頓,接著說道,又或者是我們此後兄妹之間,互幫互助?
安澤不說話,只是臉色非常難看。
我輕輕推開葉小青的手,往前走了一步,伸手就去拉他的手。我說,我不管,我不信。我就是不信。走,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安澤一言不發地任由我拉著往前走。身後的葉小青趕緊跟了上來,關淺魅也緊接著走到了我前面。她伸手攔住我,說,洛梨,你真的是他妹妹。鑊
我不理他,攔下一輛車,上了車後就把門關上了。
葉小青拍打著車窗,示意我開門,她的擔心透過玻璃清晰地映進了我眼里,但我還是鐵著心沒開門。只是冷聲說道,司機麻煩開車,人民醫院。
葉小青,對不起。請原諒我這一刻的自私。
因為,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以一個女孩的身份與他在一起。
車廂里靜靜流淌著王菲那空靈般的音樂,如絲般輕柔地將我們包裹其中,又恰如其分地勾起了一直潛藏于內心的情愫。
安澤就坐在我身邊,我們肩並肩地坐著,彼此之間都沉默不語,連呼吸聲都微弱不聞。
最後,還是我先打破沉默。
安澤,說說看,你躺在醫院的這些時日,心里有沒有什麼感慨?
我努力地扯高嘴角,仿佛這樣就能向別人傳達快樂的信息。
可是安澤他不回答,只是伸手捏了捏我的臉,一如既往地帶著寵溺說道,梨梨,其實,你沒必要把自己偽裝得這麼堅強。我不是答應過你嗎,允許你在我面前柔弱允許你囂張……可是你這個傻瓜為什麼老是喜歡改變自己來取悅別人呢?知不知道這樣的你讓我看著,這里很疼……他說著,拉起我的手按到自己的左胸。
他心跳得很快,彈跳之間,仿佛觸到了我的手。我一驚,猛得把手收回。
梨梨……耳旁響起的是他溫柔的呼喚。
不知怎的,我突然頭腦發熱地一把撲倒在他懷里,雙手緊緊箍住他的腰。我說,安澤,不如我們不去醫院了,我們現在就收拾好東西去法國。
他依然不說話,只是眼楮漸漸泛紅,臉上帶著一種宿命的悲。這是我最害怕看到的一種表情,因為一旦出現這種表情,就意外著一切都成定局,而我又在胡鬧。
我嘆了口氣,安澤,你永遠都是這般冷靜理智。
這話才說完,安澤便長臂一伸也緊緊地抱住了我,他說,傻瓜,究竟要我怎樣做,你才能看懂我的心?不過,看不懂也好,也好啊!反正……
我抬起頭,在他涼薄如櫻花的唇快速啄了啄,然後不顧他詫異的眼神大叫司機停車。
不待車停穩,我就打開車門跳下了車。我揚起最最天真的笑臉向安澤擺手,我說,哥哥,再見!
然後我朝司機同樣擺了擺手,示意他開車。
安澤眼神悲傷地看著我,他的嘴唇在無聲地翕動著,像是被曝曬在烈日里的魚,此刻正做著最後的辯白。
當然,這辯白,永遠都無法被听清。
我目送著車漸漸遠去,直到它只在我的視網膜上投下一個小黑點的影像。
回到旅館的時候,看見阿姨正在曬衣服。
我趕緊走過去幫她,她看見是我很高興,笑得臉都像是一朵開得正好的康乃馨,慈祥而帶著一種母性的光輝。她說,洛梨這次去的時間真長呀!盼得我這把老骨頭都快散了。
阿姨快別這麼說,是我想得不夠周到。這麼久沒回來居然也沒給您打個電話。看見她如此擔心我,我心里一暖。同時也升起一種愧疚感,離開這麼久沒回來,居然連個平安都不給她報。我真是太疏忽了。
把衣服仔細地搭在架子上,不小心瞥見了上面淡淡的斑點。當下好奇地問道,咦,這衣服不是發霉了嗎,怎麼還要呢?
阿姨也笑了笑,正因為發霉了,所以才要拿出來曬啊,見見陽光,霉會消失的。
可是都已經是舊衣服了,也用不著了,何必收藏著呢?
你這孩子呀,就是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阿姨伸手戳了戳我的頭,繼續說道,有很多東西都是這樣的,因為當年曾經見證過你的美麗你的青春你的傳奇,所以縱使日後它陳舊不堪,在你眼里,它也依然簇新如初。物尚如此,人又何嘗不是。很多時候,我們之所以舍不得一個人,也只是因為我們曾經將自己最美好的情懷寄托過在他身上。
我眼里一陣浪潮翻滾。我朝阿姨笑,我說,您不去當作家真的是太可惜了,瞅瞅這話說得多有水平啊,簡直一針見血啊!
可是笑著笑著,眼楮鼻子卻緊接著像湊熱鬧一樣紅了。
阿姨看著我這一系列的表情變化有些微微呆怔,但很快反應過來的她立馬把我推到她家里。她給我倒了杯果汁,手足無措地看著我,洛梨,不要哭了,阿姨年紀大了,不會說那些安慰人的話,也沒那精力陪你一起哭了。
我一听這話,死命地把眼淚逼回去,朝她笑了笑。我說,阿姨不要擔心,瞧,我好著呢。緊接著,我抱住她,我靠在她肩上,眼淚掉了下來,瞬間浸透了衣服。我說,阿姨,我可不可以放心地把我心中的秘密都告訴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