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藤下的挽歌 第四節︰廖嘉美(2)

作者 ︰ 費志

作為目前集團運營副總裁兼CIO,氣派的辦公桌後坐著的身影權威依舊。再有一個月就要離開這間辦公室了,雖然自己擔此職位快有八年時間,廖嘉美想,一些該做的事情自己都盡力去做了,並不會帶著遺憾離開,這是最重要的。其間幾個項目的流產技術而高調,尤其與美國億聯集團在平台互通合作上的失敗,很大程度上導致董事局對自己強烈的質疑擲地有聲,「總要拿出點代價」,她想。在大家處在尷尬的「續約」問題上爭持不下之際,自己做出不再續約的決定,他們騎驢下坡,喜逐顏開,換之來的對北影的加入表示出認可與歡迎。

在辭職後,廖嘉美決定背棄丈夫的意志加盟到她義兄的集團擔任高級合伙人,盡管生意上難免有競爭的地方,但最後高盛還是同意她作出的決定。在此之前,卡納集團的老板——古一明已用官方態度熱情期待義妹的到來,他們的默契一向很好。

然而不得不說的是,古一明的發跡曾得益于高盛的協助,以及他暗地里操縱了其義父廖康生前的一筆個人資金,兩股東風匯融成自己初創業的2000萬種子基金,並在他精明大腦的運作下,短短數年便成為夏城數一數二的企業家和黑社會大佬。

「媽,您應該多出一些時間與爸爸溝通一下,你們之間的分歧似乎越來越大。」北影坐在明亮的辦公室里的客座沙發上,對坐在辦公桌後正端詳著他的廖嘉美道。

「嗯,時機恰當好的時候,我們會坐下來一邊喝著咖啡一邊好好的談談,媽媽還不想退休,所以加入你舅舅的公司,我知道你爸不想我勞累,但,我喜歡工作。」永遠是那張親切又充滿智慧的臉,永遠是一副略帶幽默式思考但又語氣堅定的嗓子。

她邊說邊把她那昂貴的眼鏡從鼻梁上拿下放到右手邊的一疊文件上,然後雙手姣纏在一起,用她親切溫和的面孔望著北影。

兒子思考著措辭,室內的冷氣開的很足,讓他有些不舒服…….

他並不知道,她這樣理解,她與丈夫的分歧不值一提,為了讓北影在董事局里獲得認可,最近這四年來一直在找機會為他鋪路,用高盛的話說,你真的是能力不夠?

董事局曾經對這個年輕人進入決策高層表達強烈的不滿,這是北影所不知道的,廖嘉美也絕不會告訴他這些,那些她所設計的計劃一旦炫耀出去,所有人都不會懷疑她在信息判斷上的針見卓識,並不是她不行了,而是她故意為之。

「我理解,呃,」他模了下鼻子,思考著,換了個坐姿,冷氣依舊強勁,他把雙手搭在膝蓋上合攏︰「我听說D項目的談判是您完成的,董事局也通過了您的建議將之列到信息部名下,我是說,他們不能這麼對您。」

她用她略帶幽默的句式說道︰「是呵,他們是有夠勢利的,但是,同樣的,我們也要為做過的事情負責不是嗎?」

北影若有所思的努了努嘴,想再說些不痛不癢的客套話,但最終忍住了。

「D項目之所以掛在信息部名下而不是研發部,我想你也知道了原因,是的,我們要更‘純粹’一些,避開一些不必要的程序,我們不能讓核心層之外的人知道這個項目的關鍵詞。」

「聲納線?」他小心謹慎的說道。

「是的。」

「北電曾經提出了這個概念,卻在投入巨資後陷入萬劫不復,我覺得拋開研發水平暫且不提,單是這玩意的定價就實在是太高了,高的離譜。」

「政府支持這個項目,而我們找到了這方面的人才,北影,」她語重心長地說道︰「如果我們不蹚這趟渾水,我們的競爭對手就會排起長隊。信息所扮演的本就是先知先覺,在別人未動手之前先行一步把握住優勢,你爸會派人跟進這個項目與高層之間聯系,你只在必要的時候對他們作出支持就可以。」

廖嘉美笑了笑緩和了下氣氛︰「你爸的一個培訓生計劃已經結束,他很高興自己當年的投資對象達到了他的期望值,四個人也都安排到了合適的崗位,唯一一個女培訓生將擔任你爸的特別助理,實際上,就是她負責D項目與高層之間的聯絡,你爸信任她,而我只能說,她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一小時前我在走廊上踫過她一面,相信你們會一直愉快的合作。」

北影被母親親切自然地笑感染,他笑著搖搖頭,也許這室內的冷氣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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