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藤下的挽歌 第十節︰考愛之城(3)

作者 ︰ 費志

「她是我買的,」一個金發男子勒著潘琪的脖頸朝後猛退了兩步,另只手握著把半自動手槍拱著她的太陽穴,這是張布滿胡渣的臉,裝飾著一雙曼巴的眼神。

月光下的鵝卵石路上這突如其來的操著英語的男子渾身散發著野獸的暴躁。

吸毒過量?精神病?要是精神病就太不理想了,光澤思考著,但不管他是出于哪根神經缺鈣,李光澤都必須冷靜的面對。

「哥們,嘿!求你听我說,」他用流利的英語說道,語氣中帶著沉重的顫抖和萬分的憤怒︰你如果敢對她造成任何的傷害,我一定會十倍的奉還!他在心底吶喊,望著潘琪受驚的眼楮,自己真是愚蠢,讓潘琪陷在危險中。

「我們可以談談,哥們,可以…談談合作,請不要傷害她。」

「她是我老婆,雷維說我是個懦夫,去他媽的,我是一個陽剛的男人,現在她回來了,又可以重新開始了,」他把槍使勁頂了頂獵物的太陽穴「跑?還不是被我抓到了,」他晃動著槍,指向光澤,「她是我的,我的,休想把她勾引走」槍又重新頂上她的頭部,另一只手卡在她的喉嚨上使她吐不出字,難受的快要窒息。

「听著,你不是懦夫,讓那個該死的雷維見鬼去吧!告訴你別傷害她!我可以給你錢,多少都可以,交換她,OK?」他吼道。憤怒讓他緊張,不安,他望著那雙瘋狂的,貪婪而不懼一切的眼楮,憤怒到了極點。

那家伙怔了下,突然開始樂極生悲起來︰「為什麼要背叛我,我哪點比這個雜種差,他側著臉,不由分說的強吻著潘琪的臉,後者無力的掙扎著,死亡如此的近距離,她嚇得失去了所有主張,一雙求助的眼楮絕望的望向光澤,後者決定采取行動……

一槍毫無征兆的打在光澤的腳前不到一寸的地方,激起的礫石崩到光澤的鞋上,他閉上眼楮深吸一口氣,現在不是恐懼害怕的時候,他必須挺著,于是他強迫自己繼續毫無意義的談判,以尋求一個千鈞一發爭得活下去的機會。

「我們冷靜的想下,只要半分鐘,活著是件不容易的事,值得去珍惜,不要毀了上帝賜予的一切…」

「上帝?就是他。我虔誠的禱告,求他把我愛的人還給我,可他嘲笑著轉身走掉。」

他的瞳孔變得像核桃一般大,一個失去理智的瘋子可以毫無征兆的干出任何的事情,他必須快速做出決定。

「我就是個懦夫,我連個女人都征服不了,她竟敢背叛我,他竟敢和婊子養的雷維跑,哈哈,她現在被我逮著了,該死的雷維,你他媽的就要死了?跪到我面前。」

他沖光澤吼道,槍隨著他的性情張牙舞爪的晃動,指向任何隨意的地方,一個千鈞一發的機會,佔據半秒優勢的機會來了,沒有別的路可選,談判是延遲死亡的無病申吟,最壞的結果是他和潘琪都死去,好結果是,他們可以有一個活下來。李光澤作出決定,如果她死了,自己也不要活了。

他急風驟雨般迫近這個瘋狂的歹徒,進入一個最佳的攻擊位置,雙手死死地鉗住他那把握槍的手,這家伙竟然還卡著潘琪的脖子,難道沒看見她就要喘不了氣了嗎!幾乎是在光澤發起行動的下半秒,潘琪開始用盡力氣撲騰自己的腳,三個人在這條小路上糾纏著,她突然成功了,一下又一下的猛踩他的腳,有一兩次她犯了錯誤踩到了光澤,可他必須忍著,直到那家伙吃痛,不得不把手從潘琪的脖子上松開,潘琪掙月兌了他,但他也就有了兩只手去對付李光澤。

就在他試圖去扳光澤之際,光澤看準時機使出全身力氣,一只手死死地攥住他的手腕,使那手腕動彈不得,同時另一只手握拳擊向這瘋子的咽喉,這個中國男子用盡他全身的力量灌注在這兩只手上,帶著驚恐的,懸疑未決的心和勇氣,又一聲響徹夜空的槍聲擊穿了黑夜,那瘋子般的男子疲軟的向後倒去,帶著一地的狼藉。

李光澤沖向前踢飛他手上的槍,轉身將潘琪攬進懷里。不遠處的地上,躺著光澤三分鐘前扔掉的戒指。

她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靜靜的哭著。他寬闊的胸膛慢慢的驅散她內心的恐懼,這個看上去耍活寶的小子,此時格外的爺們。

美方駐夏威夷外交大使親自送光澤和潘琪到檀香山國際機場,並一再表達著抱歉和羞愧,真誠的歉意得到諒解,飛機重回高空。

兩人一路上手握著手不願分開,光澤用另一只手從褲袋里模出那個精致小盒,他用拇指就能輕松的打開它,于是一枚做工精細的鑽戒大方的呈現出來,「你知道,只是一枚戒指,答應我,嫁給我,讓我用一生守護在你身旁,可以嗎?」

「IDO!」

哈哈…,八月即將收尾,幸福卻不會有終點。禮炮聲和歡呼聲此起彼伏洋溢著喜慶之色,光澤從婚車里抱出身著婚紗的潘琪踏上幸福紅毯,一眾賓客真摯的祝福中,年輕的哥們們自然不會放過這樣調侃的機會,異口同聲的要光澤把潘琪從酒店大堂抱到酒店五樓—婚禮的現場。記住!不準走電梯,北影加上一句,早料到這招兒的光澤很不屑的說道,好歹我也是從健身房長大的,這點小路又怎麼難倒我呢。

那就將邪惡進行到底,北影笑道︰「我會在路上給你制造困難的弟弟,讓你娶了這麼漂亮的媳婦還賣乖。」

光澤一听趕緊抱著潘琪朝樓梯奔去,邊跑邊說,真有你的表哥,我謝謝你了。

這就是八歲時認識的那個哥們嗎?竟然已經是十九年前的事情了。眾人笑著跟在後面。

「你不親自進去道聲賀?」蘇雅坐在康羽的車里輕輕的問道。

「不知從何時起我已經不是一個受歡迎的人了。」康羽的口氣里帶著遙遠的嘆息和無奈。

「也許是什麼誤會造就了尷尬,總得有人先站出來。」

「光澤是個不錯的朋友,他的純真,此去經年,全是理解和包容。」康羽岔開話題︰「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去,他發動車子,帶上一句︰真心祝願他們能夠幸福。」

蘇雅輕輕的把手放到他的胳膊上拍了拍。

「誤會?」康羽真的曾經天真的以為那些純屬誤會,可是時光的佐證現實而不懷好意,姑姑與義父曖昧不明,他們又是警匪一家,一定有人看出端倪卻選擇了沉默,他只有抱歉。

侍應生走到光澤的面前,將一個包裹遞給他,說是一位先生送過來的。

站在光澤身邊的潘讓道︰放到司儀台不就好…可眼楮已經撇到了包裝上面的文字和那個落款,他看了眼光澤,後者回看著他。

休息室里的另外兩個人,北影和睿文正在討論某個問題,光澤心里壓抑了許久的那個問題突然想開口問︰嘿!為什麼就不是朋友了呢?但潘讓已經看出了他的意圖,他認為,今天應該是高興的。

「蜜月準備去哪?」潘讓看似隨意的從他手上拿過那個包裹,「我會幫你把它收好」。

光澤望著他,潘讓輕輕的搖了搖頭,光澤長出一口氣,道︰羅馬或者巴黎吧,看琪琪喜歡去哪了。

潘讓裝出一副夸張的樣子漫不經心的玩笑道︰「巴黎的哥們喜歡哥們,你去不安全,我得提醒潘琪。」

我們是否只是時間的過客?北影在進入到九月的第一天如此思考。

他站在自己辦公室的窗台下望著外面電閃雷鳴的世界,回想剛剛結束的董事會議。高層通過了對他正式任命的議案,信息部將更名為「信息與運營安全解決方案部」,以此象征著廖嘉美為信息領袖時代的結束。面對這樣的結果,北影不知是該高興還是….?總之!他不認為自己有做錯了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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