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年齡把獅子帶了進來,我一見獅子就咆嘯著大罵︰「你做什麼事都得分清公理才去做好不好?明知道你的朋友是無事生非的人,也知道馬仔他們是越南仔的人,你帶著你的朋友去馬仔家搞搞震,你就不怕農場人說你是和那幫人一樣的貨色嗎?你就不怕越南仔回來後找你過更(較量)嗎?我告訴你,我做人是沒有中立的,我跟越南仔認識早,還是跟你認識早?你自己想一下。」
獅子見我發了大火,一聲不吭低著頭。我說︰「你現在就去叫那潑皮把五千元退回給馬仔的爸媽。」
我做人的原則是大家都是死黨,我一定不讓他們開打,假如雙方都不听,非要開打,那誰跟我認識早我就站在誰那邊,這是沒有商量余地的,這一點獅子是清楚的。所以獅子再怎麼著也不敢跟越南仔真正動武。如果他動了越南仔等于向我宣戰,反之越南仔雖知道關鍵時刻我一定幫他,但他也知道獅子也是我的死黨,因此他也不敢承擔讓我失去獅子這個死黨的責任。不過在平時他們還是十分要好的,只是在酒桌上被土炮燒壞了頭,偶爾才起一些小沖突,但都只停留在嘴皮上。但兩人的手下就互對他們兩人有點瞧不上的味道,由此就引出了獅子想借阿恆、桂彪他們修理一下越南仔手下的念頭。
第二天早上十點左右,我一個人在家喝茶,就听到有人敲門喊︰「揚哥、揚哥。」我走到前門打開門,是阿恆、桂彪兩人,我對他們兩人說︰「好久沒見了,進來坐坐。」阿恆、桂彪進了客廳,我給他兩各倒了一杯茶,然後明知故問地問︰「這麼早來我這里有什麼事呢?」
他兩沉默了一下,阿恆就說︰「揚哥,听九五說你叫他退回錢給獎湖(馬仔)的爸媽,有這回事嗎?」我回阿恆的話說︰「是有這麼回事,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阿恆說︰「九五今天一早就去我們村找我們,並打電話給他縣城里的親戚,縣城的黑幫大哥都知道這件事了,準備拉大隊人馬下來。」
我一听肺都氣炸了,對阿恆、桂彪說︰「九五去偷人家的魚,人家不給他偷,他就打人家,人家兒子打回他天公地道,充其量是個平手。你們居然幫著他去訛詐人家的錢,還見人家好吃,這幾天又去訛詐。我就是看不慣九五這樣做,出面去幫獎湖又怎麼啦?」
桂彪說︰「縣城的黑幫要是下來了會出大事的。」
我說︰「下來就下來,別人怕我不怕。」桂彪又說︰「揚哥,這件事你一定要插手,以後你出什麼事不要怪我們就行了。」我頂他說︰「我雖然跟獎湖不熟,但我就是看不慣九五和你們這樣做事,這事我幫定獎湖了,沒得商量,昨晚我說要九五退回錢給獎湖家,今天見九五搬兵拖馬下來就縮頭了,那我還出來混什麼?」
阿恆說︰「揚哥,你要有什麼事,不要埋怨我們插手幫九五才令你出事的就行了。」
我听了這話心里就火上加火︰「就是縣城黑幫下來,這事我也要管,我做事從不後悔,萬一我被人打死了就算了,等于早點去睡長覺,要是死不了只被打殘廢了,我也絕對不會怪罪你們。但有一條,你們從現在開始不要再插手這件事。」
我越說越激動,對阿恆、桂彪說︰「既然九五一早就去找你們幫忙,又叫縣城黑幫下來跟我玩,老子現在就去扁他,看他做得出什麼大怪給我。」說完我就向房門走去。阿恆、桂彪見狀慌忙拉著我不讓我去,我黑著臉對他們叫道︰「你們不要攔著我,老子現在就先去收拾他再說。」
阿恆說︰「揚哥,我們去把九五叫下來,有什麼事我們再商量。」
我對阿恆、桂彪大吼道︰「你們趕緊把他給我叫下來!」
阿恆、桂彪走後,我冷靜下來腦子考慮這件事該怎麼應對才好。如果縣城黑幫下來一般不下三四十人,手里肯定有軍用五四手槍,AK-47沖鋒槍和雷明燈獵槍,搞得不好菠蘿(手榴彈)都有幾個。
我所住的縣城當時治安是最亂的,縣城里有四五個黑幫各自都有自己的地盤,經常因利益糾紛而大打出手。他們打架都動用軍用槍支,幾十人一涌而上就打,下手特別重,對手往往會斃命,不死也得殘。如果找不到仇家就用雷明燈獵槍對著仇家的房子亂轟一通,由于他們手段殘忍,裝備精良,人多勢眾,所以縣城以外的地方有什麼糾紛,哪一方要是從縣城叫人馬下來幫手,另一方就會聞風喪膽,除非你在縣城也認識人才能制衡。各個鎮上的黑幫大哥都要跟縣城的某一派結成聯盟,才能站得住腳。那時的情形跟我做飯店時的情形有了很大的不同,縣城黑幫的勢力已經深入到村鎮。
當時縣城的黑幫凶到什麼程度呢?有一次,一個大哥開奔馳車和一輛大貨車相遇,當時正好在修路,奔馳車和大貨車各不相讓。按規距,一般都是小車讓大車,空車讓載貨的車。大貨車的司機是個退伍軍人,一身的 脾氣感覺對方好沒道理不肯讓車給對方,奔馳車上下來兩個年青對他說︰「你今天一定要讓,不然你就沒有平安。」那司機還想爭論,對方突然撥出軍用手槍頂著那司機的腦門,並用槍把將貨車擋風玻璃打爛了。那司機趕緊後退讓了路,可已經沒用了,奔馳車上的人已經打電話出去了。當他的車開到離縣城還有兩公里左右的地方時,五輛小轎車將他攔截住,從小轎車上下來十多人手里拎著*軍用手槍、雷明燈獵槍走上貨車將那司機拉下車就是一頓拳打腳踢。那司機哭求著說︰「不要打了,要錢要物都可以。」那伙人就說︰「打死了就不打了,厲害的還在後頭呢!」最後將司機的雙眼蒙住,把他雙手捆起來推上車拉到一個地方,又拳打腳踢了半個小時,直到那司機口吐鮮血,癱倒在地上。最後他們用利器把那司機的九個手指砍掉,只留下左手大拇指。那伙人說︰「給你留下一個大拇指,好日後用來夸獎我們。」那司機後來自己撐著爬到醫院,他的雙手仍然被反綁著,手腕部套著一個塑料袋,斷指就泡在袋里的血泊中,把醫院的醫生和護士都嚇傻了。
還有一次,有一位武警戰士回縣城探親跟朋友在大排檔吃飯,因座位問題跟一個黑幫分子發生口角,進而雙方打了起來,黑幫分子不是對手,就回家取了一支軍用手槍,並叫上七八個同伙帶齊家伙追打那個武警。那武警大喊救命,但誰也不敢管、不敢報警,最後黑幫分子拿手槍對準那個武警連轟兩槍,當場把那武警打死了。
更轟動的一次是,有兩幫黑幫分子因利益沖突,雙方舉行談判。談不了兩句,其中一方抽出軍用手槍和雷明燈獵槍,對著另一方的大哥連連猛轟,當場把那個剛從監獄出來的大哥打了個全身彈孔,即時斃命,剩下的兩個馬仔也被槍打傷,狼狽逃走了。開槍的那一幫黑幫分子就想把對方趕盡殺絕,整天拿著軍用AK-47沖鋒槍和手槍,開著小轎車在街上追殺死了人的那幫黑幫另外的大哥。被追殺的那幫黑幫在背後也在準備著反擊,這幫人的裝備也十分強大,有軍用沖鋒槍兩支,軍用手槍三支,還有雷明燈獵槍和菠蘿及幾百發子彈,這些武器足夠裝備一個正規部隊的一個班。大隊人馬還帶上槍支彈藥,去阿達的那個鎮子的朋友的豬欄實彈演練了兩次。有一天晚上,他們發現對方的大哥領著一幫人馬在一家餐廳門前吃宵夜,就帶上槍支手雷撲過去,把車停在餐廳門前不遠處,然後下車拿著軍用沖鋒槍、手槍對準那伙黑幫分子就是一陣狂掃,共打死四個人、重傷七個人。那伙被打的黑幫也撥槍邊回擊邊逃命。那一次槍戰轟動了粵港澳。至于那些把人按在地上,然後挑斷腳筋、手筋的事情就更多了。由于縣城的治安實在太亂,亂得出了名。某年的三月三日,由公安部督戰,省公安廳牽頭組織了一千多名公安武警對縣城黑幫進行了圍捕,打響了當代中國最大的反黑戰役(一九九九年前—媒體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