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譽默然,軒轅墨塵自然是不能殺她,可是自來死是最輕松的,鈍刀子磨人,生不如死的法子才是最讓人心寒的。軒轅墨塵是皇上,城府極深,並不像和余一一交往時表現出來的那樣溫和無害,惹急了他,即使余一一有那一層身份也吃不到好處的,前車之鑒不就是要置余一一于死地殷楚鈺嗎,皇族在有些地方是有共通性的。
余一一看朱譽目光中的憂慮,心中感動,眸子里卻是沉寂到極點的靜謐,如平靜的湖水,無悲無喜,以後的路已經注定,她絕對不能再接受朱譽的善意,她沒有資格,也不願再欠他的情分。「你……」她剛剛張口說了一個字,卻听朱譽嘆道︰「一一,陪我離開好不好。」他沒有叫夜兒,而是叫了她最初的名字。
余一一淡漠地起身冷冷道︰「你還沒放棄嗎,我再說一遍,我不會離開,而且以後你也不用再來了,我這里廟小,容不得你這尊大佛。」
一一?杏兒迷惑地看著朱譽,自家小姐什麼時候改名字了。不等她想明白,屋子里的情勢已經變了,讓她的神經頓時繃緊了。
朱譽听了余一一的話,目光陡得凌厲起來,還帶著些微的哀傷,聲音冷硬︰「一一,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麼決定,但是我知道身處在弱者的地位,無論你現在多麼強勢,最終也依然會委屈自己的,有時候一步的妥協就可能注定了步步的妥協,到時候任是你算無遺策也不可能再挽回了。因此,今天我一定要帶你走,哪怕你最後會恨我。」
余一一臉色一變,神色復雜地盯著朱譽。
流光漠漠,初冬的陽光仿佛細細碎碎的水波,讓眼前光彩照人的妖嬈男子身影靜如水中倒影一般虛幻起來,看不清那眼底的流轉波光,只有那不容錯失的深情倔強地浮現出來,如絲如縷,纏纏綿綿。自己竟逼他至如此嗎,可惜不愛就是不愛,她真的不願再和他有任何瓜葛,那對不起他的情。原以為不為情人亦可為友,現在卻覺的只有陌生人才是最保險最無害的關系。
「你待怎……」她話音未落,鋪天蓋地的掌影便如潮水一般瞬間淹沒了她的全身。
余一一瞳孔一縮,好厲害的掌法,好迅捷的身影,武林第一公子果然是實至名歸。拋去了瀟灑甚至有些痞痞的姿態,他的武功竟是如此凌厲剛猛,仿佛江河般大氣澎湃。
「小姐小心!」綰綰和杏兒沒料到朱譽說動手就動手,默契地抽出寶劍惡狠狠刺向朱譽的後背。哪知劍光還沒刺到他的身上便被他身上散發出的強大真氣彈了出去。兩人狠狠跌倒在門口,杏兒更是張口哇的吐出一口鮮血。
「杏兒!」綰綰一驚,伸手去扣杏兒的脈搏,杏兒慘白著一張笑臉勉強露出個倉惶的笑容︰「姐姐,我沒事,快去幫小姐吧。」
綰綰心疼地將一粒藥丸塞到她口中低聲道︰「心無旁騖好好運功,馬虎不得。」說完又提劍而上。
朱譽心底升起些微歉意,只是余一一的功夫太高,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真氣。不過他沒有殺意,那丫頭應該沒事吧。
余一一看杏兒吐血,神色頓時一變,身上的氣息變得冰冷起來,點點殺意慢慢地從冰冷的眸底流露出來︰「朱譽,不管你出于什麼目的,傷了我的人就要付出代價。」
朱譽嘴里發苦,憂傷而笑︰「等我帶你離開這是非之地,你便是要殺了我我也認了。」說完他的手下越發加緊了。
余一一應付地有些吃力,終究她的內功修煉的時間太短,就算比一般武林高手已經高出很多,但與從小練武的朱譽相比還是要略差一籌,她心中發急,冷聲道︰「朱譽,你口口聲聲說不想我做出委屈自己的決定,你現在這樣逼迫何嘗不是在委屈我?」
朱譽似是沒听到余一一的話,抿緊了緋色的菱唇,一招一式都一絲不亂。屋子的空間本就狹小,這會桌椅板凳被真氣沖的幾乎直接成了木屑,書本的碎片也是四處飛揚,滿屋飛揚如雪。
余一一暗暗發急,這個朱譽原來也是個牛脾氣的人,這可如何是好。
「郡主,皇上……咦,朱公子,你們這是做什麼?」門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隨即甲申和丁未出現在門口,倆人目瞪口呆地站在當地,半天才從如流星般迅速的身影里看出了打斗的兩個主角,頓時迷糊起來,這倆人怎麼干起仗來了。甲申丁未本來是余一一的侍衛,只是此次回來後余一一實在不耐煩這兩個中看不中用的侍衛,就將他們調到了前院,兩人自知和余一一比起來武功低微,也沒辯駁。
「出什麼事了?」兩人身後傳來軒轅墨塵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他竟是親自來了。
「皇上,是朱公子和郡主打起來了。」甲申和丁未二人指了指亂七八糟的屋子道。
軒轅墨塵面色微微一冷,舉步就要進去。
「皇上小心。」甲申和丁未嚇得魂飛魄散,屋中真氣鼓蕩縱橫,稍不留神就可能被真氣傷到,皇上怎可犯險。
軒轅墨塵冷哼一聲︰「你們退下,朕自有道理。」
兩個侍衛不甘退下,一雙眸子連眨都不敢眨一下,拿著寶劍的手青筋直跳,只等見事不好就沖進去。
軒轅墨塵一進門便感覺如落入水中,強大的真氣如滔滔海浪瞬間將他包圍起來。他臉色刷得一白,胸口覺得有些憋悶,但他還是固執地走進來。每走一步,地上的青磚就傳來輕微地咯吱聲,瞬間碎裂成幾塊。
「郡主,朱公子,快停手,皇上進來了。」甲申和丁未看得心驚膽戰,一起大聲叫道。
朱譽的臉色驀地一灰,神色中透出絕望之色來,終究,他還是失敗了。慘然一笑,他猛地抬手和余一一對了一掌,借著反彈之力一下子翻出窗外。
「夜兒,我永遠會等你的。」
余一一停住身,額頭沁著細密的汗珠,臉色白里透紅,微微喘息著繞過軒轅墨塵走出門,陽光和煦,清風細細,竹影參差,哪里還有朱譽的身影。凝望良久,她幽幽嘆口氣慢吞吞回了屋子,見軒轅墨塵正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亂糟糟的屋子。
「真激烈啊,朕總算知道你的實力了。」軒轅墨塵調侃道。
余一一小臉冰寒︰「對不住,這里沒有坐的地方了,要勞累皇上尊足了,就站著吧。」
軒轅墨塵模模鼻子︰「夜兒真是……哎,朕原想著派丞相來你會給些面子,沒想到終究還是錯看了你。」
「皇上不生氣嗎?」余一一仔細研究著軒轅墨塵的表情,還真沒看出生氣的蛛絲馬跡來。
「是朕在強人所難你發發脾氣也是應當的,只是,你該知道,你逃不掉的,不然在剛剛你就和朱譽走了。」軒轅墨塵說到後一句時神色凝重了許多,語氣也嚴肅起來。
余一一看了看綰綰等人道︰「你們都出去,我有話和皇上說。」
綰綰、杏兒和丁未、甲申都不放心地看著各自的主子。
軒轅墨塵沉聲道︰「听郡主的話,下去。」
四人無奈施禮出去,互相瞪著眼楮嗎,一個個神色緊繃如臨大敵。
「好了,現在清淨了,你要說什麼?」
「不錯,我知道我逃不掉,但是你也別想如意了。要我進宮可以,你的目的是什麼咱們彼此心知肚明,咱們不妨來做場交易。」余一一冷冷道。這兩日她思考了很多,直到現在她才明白自己在和皇家搭上線的時候她就已經被皇家束縛住了,果然是一步錯步步錯,誰讓那時候她沒想到軒轅墨塵會願意冒天下之大不韙娶個身份低微的商女呢?不過那時候她勢單力薄,為了生意也只能和皇家合作了。
「你似乎很喜歡做交易呢。」
余一一譏誚一笑︰「我是商人,只對做交易在行。要我進宮可以,只是你得先賜我一道聖旨。」
「什麼聖旨?」
「放我離開的聖旨,兩年時間,我助你肅清後宮剿滅世家,兩年後你放我離開皇宮,再不糾纏。而且這兩年我們只能是盟友,你不能將我當成你的女人。若你越雷池一步,交易就失敗了,那時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來。當然你若不同意,那今天我就是將你的面子踩到腳下也絕對不接那聖旨,有本事你就搶我進宮,到時候看誰的損失更大。」余一一寒聲一字一句說道。
「你,好,好,朕就說你為什麼弄出這麼大的陣勢來,原來只是為了加重自己交易的籌碼。」軒轅墨塵噎得胸口發悶,氣急而笑。
余一一抿嘴輕笑,懶懶伸手理了一下耳邊發絲,一副無所謂地態度︰「皇上難道不知無奸不商無商不奸嗎,我是你親口封的天下第一商,總得對得起這個稱號。」
軒轅墨塵幽黑的鳳目死死盯著余一一,余一一則毫不示弱地會等回去,兩雙相似的眸子盛滿了同樣的倔強。時間在這一刻似乎也凝固住了。
看軒轅墨塵神色越來越冰冷,余一一表面鎮定心下開始不安,這軒轅墨塵不會這不同意吧,她還沒活夠呢,還不想魚死網破。沉吟良久,她道︰「這個交易你並不吃虧,我離開時絕對會做好萬全的準備,一定不會讓您的龍臉失去光彩。而且這交易本來就是必要的。」
「什麼意思?」軒轅墨塵疑惑道。
「你可曾愛過我?」
軒轅墨塵一怔,不等他回答,余一一繼續道︰「我根本沒想過踫觸愛情,我從不相信這世上有至死不渝的愛。尤其不相信帝王也有愛情,除非他愛美人不愛江山,但那種沒有責任感沒腦子的昏君我又看不上,所以我們注定不能在一起的。當然,如果我那天真的腦殼壞掉了愛上一個人了,也必須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否則即使我再喜歡也不會和他在一起。你哪一條都不符合,而且你又不缺女人,何必執著一個我。」
軒轅墨塵微笑道︰「也許我就是那個例外,既愛美人又愛江山。」
余一一沒接他話茬,鳳目露流轉泛起一絲笑意,道︰「何況我還有個我們注定不能在一起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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