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葛滬寧听了對方的問題，還真有些犯了難，他是搞人事工作的，他明白，這些問題如果是其他人來回答也許非常簡單，領導不是打官腔嗎，那就官腔對官腔好了，按著巴蜀公司或是領導的意願，或適應提問者的喜好，冠冕堂皇的回答就行了，保管能不觸動上上下下任何神經，做到所有人都滿意。但他不行，發問的是同樣做人事工作的領導，而且是頂頭上司，這就不允許他像某些新聞稿件一樣，成篇累牘地唱贊歌；也不能以個人的喜好出發，發牢騷般地把集體或個人貶低一通，而達到個人的某種目的。他必須實事求是，說是回答領導的提問，實際上是對他的人品、能力和喜好的一次檢驗，從這層意義上說，無疑是對他的一種考驗。
王桐瑞看出了他的心思，站起來為他倒了一杯茶，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別急，先喝口水，慢慢說。」
葛滬寧接過杯子端在手中，想了想說︰「王部長，公司的整體狀況是好的，形成了較好的企業氛圍，這一點從今年一年的工作所取得的成績就可以看出；公司領導班子是團結和有力的，今年公司經受住了強烈地震的考驗就是例證，充分說明班子集體的凝聚力，這方面，我想不用我多說了。關于宗總，我個人認為他很具人格魅力，領導水平也堪稱一流，公司上下總體對他的評價是高的。但是，王部長，一些事物都有兩個方面，公司的領導班子有時也會意見相左，當然會影響到全公司，但最後都會統一到公司的部署上來了。宗總是一位個性突出的領導，對他的評價也會走兩個極端，擁戴他的對他贊不絕口，不喜歡他的對他意見多多，他究竟怎樣？我想自有公論。」
王桐瑞十分認真地听這葛滬寧的回答，雖說並不是十分的滿意，但現階段的人，能夠比較客觀的評價巴蜀公司和主要領導，已實屬不易了，如果同樣的問題請其他人來回答，未必能夠像他一樣對答如流。想到這，王桐瑞沒有繼續他的問題，二人有幾分鐘相對無語，各自喝著杯里的茶。
「葛部長，我想了解一下歐陽紀敏和盧夢雨的情況，你給我安排一下，今明兩天我同他們二人談談，你看好嗎？」一陣沉默後，王桐瑞又說道。
葛滬寧听到對方所說的話，心里一陣嘀咕，為什麼破天荒的先于領導找兩位女士談話，是這次考核的規定程序，還是臨時動議，他有些琢磨不透，馬上回答道︰「好的，我立即去安排，爭取讓她們盡快見領導。」
「對啦，我這兒和侯處長那邊不矛盾，他可以繼續訪談她們。」他的話從側面告訴了葛滬寧，王副部長與她們談話不是考核組的規定的議程。
「王部長，那我去安排，您還有什麼指示？」
「沒有了，你給我提供一份近幾年你們公司機關新分配的大學生名單，2005年以後的。」
「好的，王部長。」葛滬寧走出了辦公室。
葛滬寧沒有坐電梯，而是順著樓梯走到人力資源部所在的七樓，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一路上他還在想，究竟是什麼原因促使王桐瑞要見兩位女士，還有臨出門時領導的吩咐，大學生名單，公司機關新分的大學生很少，2005年後也不過四五個人，要這個做什麼用，真的有些令人費解。至于找兩位女部長，會不會與推舉公司副總經理人選有關系，不會的，凡事都要有個先後順序，宗總升職的事情還沒有定下來，副職誰接班也就定不下來，考慮副總經理人選，為時尚早吧。他覺得很費腦子，干脆不去想了。但是它可以斷定，這次談話與競爭副總經理沒關系，如果真的是有關系，他人力資源部部長不會一點消息沒有，單從業務上講，上級也不會對他保守秘密，何況提副職一把手的意見很重要，宗總遇到這樣的事情，也要事先與他通氣，領導對他的信任他自己是深信不移的。看來真的是有其它事情。
作者題外話︰關注國企人的命運，關注官場風雨，只要你看就一定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