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
考核組一行人非常認真地听著宗楓柯的談話，大家還煞有介事地用筆或筆記本電腦做著記錄，不是他的談話內容有什麼新意，有必要和值得去記，而是大家都清楚，面前這位二級公司的老總馬上就要走上集團公司的領導崗位，按著慣例領導講話必須要記錄，並要做出十分虔誠的樣子，不時的的點頭做深思狀，今天發言者與受眾這樣近，就更應該洗耳恭听了。
但這種做忠實听眾的狀態也不是那麼好堅持的，王桐瑞听著听著就又溜號了，想起了昨天晚上與孟菲菲在酒吧里的一幕，險些笑出聲來。他不會想到這幾天財色雙手，王桐瑞覺得不虛此行，在北京不行，沒有這樣瀟灑，一來是有求他的人少，二來即使有求于他，也不敢這樣張揚，三是在家門前不自由，老婆就像紀委和警察一樣。王桐瑞搖頭晃腦得意忘形了，忽然想起肖運鵬部長的囑托，馬上拉回了信馬由韁的思緒，考慮回京後如何交差。
其實考核組回京復命並不難，干部考核有一整套程序，還有很多不能拿上桌面的潛規則，只要考核組長定個調子，很快就會有一份適合領導口味的考核報告，而學問就在這把握領導意圖上了，這也是做人事組織工作必修的一門功課。就像現如今，很明顯部長與老總的意見有些相左，按著領導的意圖出具考核報告是毫無疑問的，但總要對部長有個交代，王桐瑞動的正是這番腦筋。
王桐瑞想，在沒有提交考核報告之前，應該先與部長談一談，將情況與他講清楚，尤其是那幾份舉報信，分明是宗楓柯陣容外的人制造的事端，就像昨天告狀的婦女，但事情同宗馮軻可以說是有人誣告，給將來的領導一個是自己為其洗清名聲的印象；而同部長決不能這樣說，不能鏟除他心中升遷的希望，給他一種領導所迫不得已而為之的無奈，就這樣努力做到上下滿意左右逢源。
宗楓柯還在不緊不慢地說著，講得非常到位，完全按著王桐瑞所框定的內容。又過了一段時間，當所有人都露出疲態，有幾分不耐煩時，宗楓柯戛然而止，可謂恰到好處。
一陣無關緊要的客套寒暄後，王桐瑞講明了告別意願。
「宗總，下午我們就回北京了，感謝的話我就不多說了。」
「中午大家一起吃頓飯吧？我送送大家。」
「不必啦，這當口，您還是避嫌的好。」
「那好吧，我就安排葛滬寧送你們，謝謝啦。」宗楓柯還是客套了一下。
「那里，等領導高就了以後，別忘了弟兄們。」王桐瑞調侃一般說道。
「王部長，你可不能開這樣的玩笑。」在座的所有人都笑了。
宗楓柯與大家一一握手致謝，最後他與王桐瑞二人簡單擁抱了一下，四只手相握了很長時間，二人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仿佛這些天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辦公室里的氣氛和諧極了，歡聲笑語。
作者題外話︰干部考核的潛規則，王桐瑞的左右逢源另宗楓柯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