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桑桑趕著暮色回到沈府,竟無一人因趙琿的事難為她,直到見了姐姐,才被抱著道︰「你可算回來了,表少爺說你們遭搶劫走散了,他也因此受傷,桑桑啊,姐姐的心都要跳出來了。你給我乖乖待在府里,哪兒都不許去了,你是要嚇死我嗎?」
桑桑乖巧地安撫了幾句,順著趙琿的話編了幾句瞎話,心想姓趙的果然是個吃軟怕硬的家伙,幾下子就被自己唬住了。
「大伯母對我的態度好多了,下午你不在,還來問我吃穿有沒有什麼要求呢,桑桑,姐姐沒幾天就嫁人了,你想逛都城有的是時候,但這幾天別離開我好嗎?」柔之幾乎是央求妹妹,越臨近出嫁的日子,她就越傷感。
桑桑滿口答應,一邊又尋思大伯母態度的轉變,心念,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大伯到底被那些銀票收買了。
如是之後的日子總算太平無事,一晃一晃,轉眼便到了柔之出閣之日。
然而因蕭府只是次子納妾,在沈府看來很隆重的事,那里不過是派了管家來接新娘子,且事先就言明要從側門進府,眾人也無異議。
桑桑伺候姐姐穿戴齊整,自己也是一身桃色喜慶衣衫,最後要蓋上鸞帕時,到底落淚了。反是柔之很鎮定,握了妹妹的手安撫道︰「你不是都打听了嗎,說蕭府二公子是很好的人,姐姐嫁過去不會受欺負的。」
「嗯!」桑桑抹了眼淚,沒多說什麼,吉時到後陪她去前廳向伯父伯母行了禮,便上了花轎,一行人往蕭府而去。
不過雖是納妾,但因二兒媳婦身子弱不生養,陪房的幾個不討兒子喜歡,且听說谷地長大的姑娘身體很健康,而柔之又本非野谷族人,故而蕭夫人對次子此番納妾還是挺看重的,即便沒有鋪張的排場,也小打小鬧地在家里擺了幾桌酒席,宴請親朋好友。
「濮陽,你幾時娶妻?」听說蕭致慎納妾,就非要跟著來湊熱鬧看看齊國人婚宴的梁國皇帝正樂呵呵地穿著便服坐于席上,濮陽舜則在他的身邊,數日來的相處,這幾個年輕人竟一見如故,迅速成為在韓平原眼里看來極不靠譜的好兄弟。
濮陽舜笑道︰「未與良人,何以婚配?」
「好兄弟嘛,濮陽!」梁勇很義氣地拍拍他的肩膀,「如果遇到喜歡的,告訴我一聲,我替你說媒。」
韓平原在邊上滿臉黑沉之色,為什麼他家皇帝要和齊國這些臣子做兄弟,為什麼他那麼熱衷于為別人做媒,而他自己的事卻拖延至今?到達都城十日了,皇上就是不肯見一見齊國公主,韓平原覺得濮陽女帝的態度已經因此事而越來越遭了。
「新娘子來嘍!」卻是此刻,外頭一聲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