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桑桑被留在了衍慶宮,皇子養傷期間無人來打擾,除了宮女太監,桑桑再沒有見到別的人,而她心里惦記著,他的梁國皇帝義兄,大概已經踏上歸途。
「是世子爺去送的,皇上讓世子爺一路將梁國陛下送出邊境再回來。」機靈的小宮女傳來這樣的消息,又遞過一只包袱說,「蕭大人送進來,是禮部的蕭大人。」
桑桑知是姐姐給自己送東西進來,謝過那宮女後回屋子翻了翻,果然姐姐了解自己,一整盒的碎銀子,好叫她必要時刻拿得出手。生長在商賈之家,沈柔之和桑桑都明白,這世上有錢能使鬼推磨,而錢也不是萬能的。
這日服侍齊紀彰吃了藥,他念叨躺了數日要起來走走,桑桑不敢擅自做主,請來太醫得到允許,才攙扶他到庭內散步。
這幾日桑桑貼身伺候皇子,喂藥洗漱穿衣這些功夫已很熟稔,自然擦身換衣服之類,是有小太監做,但平日也難免一些親近的舉動,起先桑桑還有些尷尬,到現在變的習慣,如何而來的過程,竟是有些糊涂了。
廊下侍立的小宮女們見兩人有說有笑地散步,不由得竊竊私語︰
「這沈姑娘怕是要留下了吧。」
「可不,殿下看起來好喜歡她,從前最煩吃藥,生病起來最折騰的還不是我們。」
「听說她是尚書大人小兒媳婦的妹妹,是野谷族人。」
「這有什麼要緊,反正也不做皇子妃。」
「說起來再過一個月就是中秋,趙國公主要來了呢,皇子的傷能好起來舉行大婚嗎?」
她們兩個說得忘形,全然不知身後有人過來,被猛地拍了肩膀才回過神,竟見小公主立在身後,嚇得跪下行禮,齊雅宣卻笑問︰「我哥哥呢?」
宮女指向庭院,雅宣看了看,哦聲道︰「那姑娘就是他們說的,母皇特地找來照顧四哥的?」得到肯定後,也不急于上前去,只遠遠地看了許久,才吩咐宮女︰「告訴四哥我來過了,此刻要去母皇那里,夜里和四姐一起再來瞧他。」
這一邊,桑桑怕齊紀彰累著,走了會兒便叫他坐下歇息,問要不要喝茶,皇子卻道︰「你也坐下,我們說說話。」
桑桑不語,默默坐在一旁,齊紀彰語氣沉沉道︰「下個月就是中秋,你知道中秋時趙國公主就要來都城與我大婚,屆時我就會搬出宮廷,母皇似乎要為我封爵,自然這些都是小事。我在乎的,是你還會繼續留下嗎?」
桑桑抬眸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亂,不曉得從哪兒說起。她很明白,如果齊紀彰要強留,自己連拒絕的可能都沒有,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子啊。可他卻一再尊重自己,只問自己的意思。
「不曉得你怎樣看待我,其實連我自己都覺得滑稽。」四皇子苦笑道,「心里想把你留在身邊,想給你世上最好的一切,可又不得不面對現實,服從母皇去娶另一個我不認識的女人。還要在這里問你怎麼想,充好人。」
「不是這樣,殿下……」桑桑心頭一暖,又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