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鳳輦至皇宮,桑桑才從後頭的軟轎下來趕到雅宣面前侍奉。握住桑桑的手時,雅宣忍不住低聲問︰「我表現得好麼?」
方才百姓們的反應桑桑在鳳輦之後看得清清楚楚,難為她一個嬌氣的小公主撐起如此宏大氣場,此刻不由得眼角濕潤,鄭重地點了點頭。雅宣旋即笑彎眉,好不歡喜。
此時禮官上前,欲將雅宣引入別宮,內侍官則來引帶濮陽舜等人入朝面聖。
皇後的別宮雖是暫住,也被布置得富麗堂皇,雅宣坐下便道︰「這個梁勇好奢侈,我在這里留不過兩日,何必這樣折騰。」
桑桑來服侍公主換衣裳,笑道︰「只怕這些不是為了公主,而是為了做給梁國那些皇親國戚看吧,好讓他們知道,皇帝很重視您。」
「算了吧,他心里不知怎麼厭惡我呢,不然也不會害我被母親……」話說一半,雅宣突然想到如今和母親遠隔千里,再听不到她的責罵嗔怪,再不能躲在她懷里撒嬌撒痴,一時心酸難耐滾下淚來。
桑桑忙叫隨駕的宮女去阻止梁國宮女進來,深知此刻說什麼大道理反會叫公主反感,便只是好聲安撫︰「公主想哭就痛痛快快哭吧,心里的憋悶散盡了,才能開心起來。」
雅宣嗚嗚咽咽半日,終是止住了。
這一邊,濮陽舜與韓平原等人在朝堂覲見了梁勇。士別三日,如今在自己的國土,坐在自己的龍椅上的梁帝,全不是當日玩世不恭之態。
朝堂上,眾人不過說些冠冕堂皇的外交辭令,梁帝也沒有過多言語,直到眾人散去,韓平原才追上濮陽舜道︰「皇上請世子暫在宮外小住,待大婚之後,必親自請您游玩都城。這幾日不能多見,還請見諒。」
這番話韓平原說得很不情願,如此直白親乎,沒有半點外交的嚴肅,更何況皇上他怎麼好親自陪同做向導?
而濮陽嘴上客氣應著,心里卻想︰原來他還是那個梁勇,那個將自己引為莫逆之交的不靠譜之人。
別宮里,趁下午雅宣休息的空閑,桑桑已散了金銀,從梁國宮女內侍的口中打听得後宮的細瑣事情。
梁勇的後宮果然簡單,除了一個先帝的德妃被尊為太妃暫理諸事,六宮竟無一個主子,換言之,梁勇可能沒有先于雅宣愛上過什麼女人。
當雅宣得知這些事,小公主卻皺眉嘖嘖︰「他不小了吧,做太子也好些年,怎麼連一個妾也沒有,他不會、不會那什麼什麼吧!」
桑桑聞言先是一愣,而後大笑,紅著臉笑嗔︰「公主呀,這話千萬不能對別人再說了。」
兩人正說笑,小宮女進來稟告,說內侍總管求見沈姑娘。
桑桑知道自己雖沒有明確的身份,但齊國送親隊伍上下,以及梁國一些官員,都將自己視為了公主身邊的主事,宮女們更是對自己十分恭敬。
安頓了雅宣,桑桑隨小宮女而來,果然在別宮外遇到梁勇的大總管,是個不苟言笑,說話簡單明了的人,直言告訴桑桑是皇帝想見她,便一路悶聲不響地將桑桑帶到了聖駕前。
梁勇再見桑桑,欣喜得幾乎跑到她面前來,不顧君臣禮節和男女之別,拉著桑桑的手就笑︰「冷吧,梁國的冬天很冷對不對?」
的確冷,桑桑一路過來,手腳已冰涼,突然被梁勇寬厚溫暖的手握住,漂泊了一路的心竟有了些許安逸,可是她有話要問梁勇,那個答案,她等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