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公主要您過去。」
桑桑愣在那里,直到有宮女來喚她才回過神,一邊往雅宣那里去,一邊又問︰「世子爺方才過來,發生什麼事了嗎?」
「世子爺來過?」宮女卻反問桑桑。
這般沒頭沒腦,誰能猜到濮陽舜為了什麼不開心,桑桑一時有些生氣,覺得濮陽舜太喜怒無常,可想起忠親王的事,念他就要承受喪父之痛,又實在沒辦法去和他計較。
到得雅宣跟前,也不過陪著一起听些禮儀規矩,那禮儀官口若懸河,越說越來勁,竟是過了晌午還不想離去。雅宣實在忍無可忍,笑眯眯問人家︰「大人要不要與本宮一起進膳?」
禮儀官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怯怯地告辭行禮後,麻利地走了。
「桑桑趕緊叫她們弄吃的來,我餓死了。」雅宣即刻扔了端莊,挽著袖子拖著長長的裙擺往餐桌去,嚷嚷道,「讓我們自己的廚子做飯,梁國人都不吃鹽的嗎?」
邊上已有宮女捂嘴竊笑,桑桑忙上來拉了拉雅宣,眨眼楮道︰「怎麼也熬過這兩天,等大婚過後,想怎樣都行。」
雅宣忙端正起來,干咳幾聲,像模像樣地吩咐桑桑︰「本宮餓了,去吩咐膳房擺膳。」
桑桑憋著笑,一一應下,而膳房那里早預備著午膳,不久便傳上來,趁雅宣吃得高興,桑桑道︰「下午公主若沒有什麼事,可否容許我出宮一趟。」
「你帶我一起去。」雅宣壞笑道︰「你想溜出去玩麼,不帶我就不許去。」
桑桑搖頭否認︰「是韓大人那兒叫我過去有些事,若是好玩的,怎麼能不帶您呢?」
雅宣雖然好哄,但並不傻,這種明擺著敷衍人的話她還是能听懂,猜想桑桑或許有難言之隱,或許有自己的事要做,便滿口答應,吃了飯就催促她換衣裳出宮,也不忘叫她捎回些好吃有趣的東西來。
但桑桑離開不久,素昔照顧雅宣也奉命陪嫁來梁國的兩個中年嬤嬤都湊到公主身邊,你一言我一語的將宮里傳言告訴主子,無外乎是昨日皇帝帶沈桑桑逛園子,又在暖閣待了好久的事,這些雅宣都知道,但是嬤嬤們卻說︰「萬一梁帝將沈桑桑納入後宮,主子和皇上新婚不久,就要眼睜睜看著別的女人搶走自己的丈夫?」
雅宣擺手道︰「誰喜歡誰拿去,我樂意呢。不過你們多操心了,桑桑可不是這樣的人。」
嬤嬤們急得不行,憂心忡忡道︰「這小姑娘在齊國就和咱們四皇子曖昧不清,一路上又和那個韓大人眉來眼去,這會子才到宮里兩天,就和皇帝這麼親近,就算他們一早相識,這您在眼前呢,這立馬要大婚的,她就不多顧忌些?小公主,您可把人看得太簡單了,這丫頭若真勾引了梁帝,將來封了妃子,還不處處和您爭?」
雅宣好不耐煩,哼道︰「桑桑若真做了妃子,我也樂意有個伴,妃子而已,我才是皇後,她能和我爭什麼?」
「公主啊,妃子如何?妃子如何?您的母親……」
「住口!」雅宣竟勃然大怒,瞪著那兩個嬤嬤道,「若再叫我听見這樣的話,你們就跟表哥回齊國去,我不需要你們。」
兩個嬤嬤才知失言,伏地連聲請罪,雅宣難得這般凶戾,更道︰「母皇是天命所歸,我容不得任何人在我面前說她的不是,記住了,還有你們!」言出便伸手指向眼前所有人。
宮外,桑桑一路詢問下找到濮陽舜所在的別館,果然見齊國送嫁的士兵在門前把守,而將士們早與桑桑相熟,不需通報就將她帶了進來,正巧濮陽舜從屋子里出來,見桑桑只身而來,有些奇怪。
「世子爺。」桑桑最不喜磨嘰,這回搶先道,「我有話對您說,可否借一步。」
濮陽舜卻淡淡的,揮手示意侍衛退下,道一聲「說吧。」就負手回屋子里去。
桑桑深吸一口氣,幾步跟上來,進屋見他已握卷坐在桌前,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一時不管那麼多,鼓足勇氣道︰「世子爺,我在梁帝那里听說……您的父親忠親王。」
果然眼前的人聞言抬眸,目光犀利如刃,迫得桑桑心里一涼,猶猶豫豫繼續道︰「忠親王遇害,已身亡。」
濮陽舜合上手里的書冊,極平常地一句︰「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