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的是報社的主編王壽辰。王壽辰是個轉業干部,今年五十八歲,眼看就要退休了,卻工作熱情不減。他個不太高,一雙眼楮炯炯有神,高鼻梁,嘴角微向下撇,顯得很是威嚴。此刻王壽辰邊敲邊喊︰「鄒月堂,你出來!」
听到喊聲,趙美娟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外邊的大屋卻突然間渺無聲息。
「鄒月堂,我知道你在里邊,快些出來!」王壽臣依然在喊。剛才有人向他舉報,鄒月堂和魏映紅進了資料室後鎖上了門,就一直沒有出來,害得編輯記者想查閱報紙都沒法查.
大屋里仍然是一點響動都沒有。
趙美娟感到奇怪,扭頭向外邊瞅了瞅,只見鄒月堂和魏映紅在急急忙忙整理衣服。
王壽辰不依不饒地一直在敲在喊。
王壽辰為人正直,嫉惡如仇。早就有人向他反映鄒月堂和魏映紅的關系不正常。雖說婚外情已開始流行,王壽辰卻還認定那就是亂搞男女關系,一听有人反應就氣憤異常。現在他又是砸門又是喊的,聲音震得整個走廊都嗡嗡的響,卻並不見有人出來看熱鬧。編輯記者們頂多是從辦公室里向外探探頭,很快便又縮了回去。人們知道房間里邊是正管編輯記者的副主編,外邊是主編,這個熱鬧不能看,雖然都很關心這件事情的結果。
資料室里,鄒月堂和魏映紅已穿好了衣服,又互相對看了看,認為彼此都穿戴停當後,鄒月堂附在魏映紅的耳朵上又說了些什麼,兩人這才一前一後地走過去開門。
鄒月堂一開門,正看見王壽辰橫眉立目地當門站著,一看見鄒月堂立時就喝問道︰「我敲門你為什麼不開?」
鄒月堂穩了穩神說︰「我在和魏映紅談工作。」
王壽辰看了魏映紅一眼,他似乎想從魏映紅那里看出點什麼,沒成想魏映紅卻正在大大方方地瞅著他,這倒讓王壽辰一時亂了陣腳。他只得收回目光,盯住了鄒月堂︰「談工作不在辦公室談,到資料室來做什麼?」
鄒月堂上邊已經找好了人,王壽辰走後他就要坐主編這個位置,所以平時並沒怎麼把王壽辰放在眼里,可今天畢竟做了偷雞模狗的事,不由心虛,便說︰「我和小魏談版面的事,在資料室找報紙做參考。」
王壽辰當時也是氣糊涂了,沒有听出鄒月堂話中明顯的露洞。他本該問,談版面應該找編輯部的人談,找記者部的人談什麼。他卻問︰「為什麼這麼長時間才開門?」
王壽辰急于要確定鄒月堂和魏映紅在搞不正當的男女關系,卻忘了「捉賊捉贓,捉奸捉雙」這句俗話。也就是說要想確定鄒月堂和魏映紅在搞不當的男女關系,就必須當場將他們捉住,而不是又敲門又喊的,那等于給人家遞動靜。既然你沒當場把人家捉住,人家自然不會承認︰開門晚怎麼的?那是我們不想開,你王壽辰又能怎麼樣?
王壽辰沒想到的,鄒月堂卻想到了,他不慌不忙地反問王壽辰︰「開門開的晚嗎?我覺得不晚啊。」
鄒月堂的臉大皮厚,把個王壽辰氣得臉色發青,說不出話來,跺了一下腳,「咳」了一聲,轉身走了。
王壽辰並沒就此罷休,還是找到了上級,把鄒月堂調到了B市農村文化工作辦公室才算完事,這是後話。
王壽辰走了,鄒月堂和魏映紅也走了,趙美娟這才長出了一口氣,等到外邊完全平靜下來之後,她才從資料室里出來回到了辦公室。
宋玉清見趙美娟灰頭土臉,一臉的晦氣,不由十分驚訝地問道︰「你怎麼了?」
趙美娟一想剛才的經歷就覺得一陣惡心,忙掩飾地說︰「沒怎麼。」
宋玉清說︰「方才經貿委的韓雲芳給你來了個電話,你不在,我把她的電話留下了,你給她掛一個吧。」說著把她記下的電話號碼交給了趙美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