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兒與秦芳拉著手回到校園,欣兒若無其事的樣子著實讓秦芳不能理解。一個女人愛上一個男人用得著這麼玩命嗎?欣兒這般縴柔的小女子怎麼會把愛情演繹的比傳說還傳說?就象事先設定好的戲碼,簡直是超現實主義的經典。秦芳恍若自己活在夢中,不時攥緊了手,用有些感覺的相握使自己不至迷失于混亂中。
校路上,欣兒拉著秦芳的手往教師樓方向去。
秦芳納悶,「欣兒,干嘛呀?宿舍不在這邊呀。」
欣兒說︰「去校長辦,把學給退了。」欣兒一本正經地說,她認真的樣子不象開玩笑。
秦芳扣著欣兒的手不放,也不隨欣兒前行。「怎麼著?你這一路上默不作聲,我還以為你把前因後果想得透徹呢?不想,還要一意孤行下去了。一直是我罩著你的,我不能眼睜睜地看你往泥沼里走。我說,不行,絕對不行。」
欣兒說︰「一路我默不作聲,不時感覺你用力地握我的手,我還以為你是在鼓勵我,給我力量呢。不想你還是要阻攔我呀。這是我的事,跟你有關系嗎?讓你知道,那是看在朋友的份上,如果不讓你知道,我看也沒什麼得罪你的。」
秦芳說︰「 ,夠絕情的哈,我且原諒你一時糊涂,不跟你計較。欣兒,我秦芳做事從來不計後果,想到哪兒就做到那兒,我今天在你面前終于發現,你比我還拗,你冷靜冷靜,不要被李明達那混蛋王八蛋給帶到溝里了。剛才你也看到了,他對你懷孕這一重大事件表現的多冷淡,多不盡人情。真的,事情還沒有到不可以收拾的地步,我們把孩子做了,人不知鬼不覺。一切就回復原狀了。走,回宿舍。」
欣兒說︰「芳芳,我比任何時候都清醒,真的,生命怎麼過都是一生,不讀完這個大學我一樣可以過得很好。並且我覺得這麼做,非常符合我的心意,我對我的感情有了圓滿的交待。從李明達扔下幾個臭錢起,我心里就有了決定,他在我這里只是一個符號,是我愛的符號。我不會與李明達這個人再有牽連,但我的愛付出去,不可收回。」
秦芳說︰「交待?我不知道你要交待到哪種地步才是個頭,前面說與李明達有那種關系是交待,如今又說把孩子生下來是交待,趕明兒你可能還會說,看著兒子娶了媳婦是交待,那還有兒子生了孩子是交待,還有重孫的重孫,子子孫孫,無窮盡也。你當自己是愚公的後人呀。難道你的交待就是不斷的繁衍後代嗎?」
欣兒輕淺地笑,「你胡謅啥呀,還不一定是生兒子呢?也許是女兒呢。雖說男女都一樣,不過還是女兒更貼心一點。」
秦芳板著面孔說︰「嚴肅點,欣兒,這可是你人生的十字路口,就算我的話你覺得沒有份量,那你是不是該听听你父母的意見呢?」
欣兒說︰「听他們的意見,相當于與虎謀皮,只能先斬後奏了。既成事實,大家只能接受事實。」
秦芳說︰「你倒很有心計。欣兒,我絕對不會讓你上教師樓的,除非你從我的身體上跨過去。」
欣兒鷹瞵鶚視一樣看著秦芳,嚇得秦芳一哆嗦,「怎麼這樣看我,弄得我象你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哎,搞搞清楚,我可是為你好才這麼攔著你的,換作別人我有那閑功夫嗎?」
欣兒面露狠色說︰「要麼你回宿舍,少管我,要麼你閃開一條道。不然,你我之間從今日今時起,恩斷義絕,我說到做到。」
秦芳說︰「小祖宗,攔是攔不住你了。不過,你听我一句,咱不說退學,咱把退學改成休學一年,你看怎樣,這樣你也不至太被動,也不會引起大家的懷疑。將來你想明白了,再回學校繼續你的學業。」
欣兒轉怒為喜,勾著秦芳的脖子,嘻皮笑臉著說︰「嗯,果然是老江湖,異曲同工,那我們算達成一致了,O啦。」
秦芳苦著臉,「欣兒,我再多一句嘴,你是一定肯定以及確定要離開學校離開我?」
欣兒說︰「不呀,我不會離開這個城市,你隨時可以來看我的,我們還是好姐妹。」
秦芳說︰「唉,只能如此了,不過我要做姐姐,你做妹妹。」
欣兒說︰「行,做女乃女乃都成。」
秦芳說︰「我可不要做女乃女乃,太老了。可惜了,我們校園的一對活寶這就要拆散了,好郁悶。」
兩人回到宿舍後,秦芳沒精打采地倒床上生悶氣。一個同學晃悠著來到她的床前,問,「喲,是誰把我們的女俠客給得罪了,說,姐姐幫你出頭,也不枉我滅絕師太的稱號。」
秦芳撲哧樂了,「你滅絕什麼呀,你那小馬哥什麼時候把他給滅了嗎?」
同學說︰「我干嘛要滅他呀,我心痛還痛不過來呢?說,你讓我滅他,是不是你以魅色*,遭他拒絕,心懷報復之心,想讓我大義滅親?」這個女同學擺出掌式,在秦芳的腿上剁了幾下。
秦芳不耐煩著說︰「行了行了,就他那貨色,送我一百個我也不稀罕,就你還當個寶,你們都瘋了,好象這世上男人都死絕了,拽住一個就象拽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非要死心踏地跟著禽獸走到地獄里。」
這位女同學急了,「哎,玩笑歸玩笑,可不帶這麼損人的,得,誰惹了你?象吃了槍藥似的。」
他們在這里斗嘴,欣兒低著頭收拾東西,一包一包的整理出來。
又一個女同學走到欣兒跟前,「哎,徐欣兒同學,你這是干嘛,暑假才結束,這寒假又到來了嗎?你要搬家呀。」
欣兒說︰「是呀,我的寒假開始了,你們的還早著呢,繼續耗著吧。」
女同學說︰「這是怎麼說滴?」
秦芳騰地坐起來,「人家是要去國外上學了,你們有這個命嗎?」
大家甚覺驚奇。全部圍過來,「這是真的,是真的嗎?」參差不齊地問法都一樣。
欣兒瞅一眼秦芳,秦芳那臉色灰得象土一樣的難看。欣兒說︰「是真的,我爸媽幫我安排,先過去看看吧,如果不適應再回來,反正我辦的是休學,隨時可以回來的,秦芳,是吧。」
大家用羨慕的目光盯著欣兒。秦芳冷冷地說,「人家命好,劍橋大學與哈佛大學隨她挑。」
一個戴眼鏡的女同學雙手合什,吃驚地說︰「天啦天啦,劍橋大學也,輕輕地我來了,正如我輕輕走,我揮一揮衣袖,不帶去一片雲彩,哦,徐志摩就讀過的學校呀,太幸福了,徐欣兒同學,你與徐志摩成校友了。說不定還能在那里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呢。徐志摩是我最最崇拜的男子,你去了之後,我有一個請求,請在康河上為我拍一張照片來,我要聞聞康橋春天的氣息。」
欣兒淺笑,點頭。能胡弄過去就可以了。
同樣的月色,欣兒躲在床上,心說,老師,明達,我這麼做了,不是為了取悅于你,也不是再為了向你證實我對你的愛有多忠貞。我只做給我自己看,告訴自己,我是愛一個叫李明達的男人。你繼續你的婚姻,我再不煩你。你在我心里只是一個有模有樣的符號。一切順其自然吧,讓我們都過得輕松一點。
接著,欣兒臨著月色,詞性大發,隨口輕吟道︰推開久遠的珠簾,閃身,臨一方月色,一縷香飄入我的水墨方箋,靈魂與閑階上的桂影閑語,心思在月光里娟倩飛揚。與他,有仗劍飛花的約定,只願這月光可以成全……
次日早上,欣兒打點停當,準備離開宿舍。面對牆面上那幅素描畫,感慨頗多,淚水盈盈。這一出去,就算結束一段人生,這里只能成為夢里的舊跡。正準備揭下來,秦芳擋著她的手,「欣兒,留著吧,想你的時候也好有個念想。」
大家送欣兒出宿舍,再要往外送,欣兒堅決不讓,甚至面露慍色。一個女同學說︰「欣兒這一走,無異于在校園放了一顆原子彈,受傷者無數,存活者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