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危情︰遙遠的救贖 089.夜貓柔情

作者 ︰ 藍調音畫

夜貓酒吧並不大,可是空間小並不表示它缺少格調與檔次,小酒吧吸收了濃郁的西方文化氛圍,裝飾布局細微處的考究認真,可見主人對于西方文化的理解、喜愛之深。這間酒吧的老板是來自艷色奢靡的巴黎女人,她在國外就是以開酒吧為業,後來看上個東方人,就跟著他來到中國。她走的是高檔路線的經營,坐在這里,只要有錢,來愁花不完。國人中富人的消費水準是不容小覷的。

鬧市之中獨取一方幽境。在一次上屋聚會中,酒吧主人游說江華,既然聚會中的人都成了酒吧主人的VIP顧客,江華也不想成為一個不和諧的例外。江華便成了這里記帳式消息的貴賓。所謂記帳式消費,其實就是存入五十萬,享受7折消費優惠。當然物有所值。

站在酒吧間的門口,江華目光幾個來回便發現坐在轉角位置的秦芳。這時,已經有服務生走到江華面前,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

江華說找到他的朋友,于是走到秦芳跟前,秦芳花痴地睜著大眼楮死盯著江華。估計她把眼前的一幕當成在看立體電影了。

來這里,吃飯成了次要的選擇,享受環境、身份與服務才是首要的目的。幽暗的燈光里似乎淺布著濃郁的浪漫氣氛與曖昧的情調,藍調的音樂把人帶著溫柔的懷想里,揉出千般的情思。不知道秦芳是不是受此影響,眼里閃動著迷人的光亮,而意識真空。

秦芳穿一身深藍色閃著光澤的短上衣,牛仔褲,褐色的小靴子,大花卷的淡棕色的長卷發披到肩頭。時尚,干淨,干練,當然還有粉氣十足。

慢慢落坐,江華想,眼前的秦芳也算一奇艷女子。大家都喜歡用花來形象地比喻女人,那麼秦芳應該是國色天香的牡丹,坐在她面前,花香滿溢,廳堂生輝,很適合欣賞。江華會想起欣兒,欣兒應該是尋訪多時而偶見的幽谷蘭花,潔淨雅致,暗香浮游,最適合品味。

秦芳幽嫵的眼神很具殺傷力,估計非君子一類人物早就徹底地被這蝕人的秋波攝取,亂了方寸。她美,她媚,她妖……但他濃而不膩,艷而不俗。

開場的話一時很難組織,江華腦筋一轉,他說︰「眼楮瞪這麼大瞅我,你近視嗎?」

秦芳不覺羞赧落地,她那心思長上翅膀,坐在雲端,向林間投去媚惑的眼神。女人的意志再堅不可摧,傲視天下所有的男人,那是因為還沒有一個男人觸踫到她的心弦,一旦這麼個男人出現,估計再堅如磐石的女人也會不分南北。愛生于性,性存于愛,是個人就不能離開這兩樁事。

「不不。我不近視,可能是光線有點暗。不是這個,是因為我餓了,為了吃你這頓飯,我一天都沒有吃東西呢。餓得我鴆形鵠面,所以看人才有點鷹瞵鶚視。」說話有點結巴的秦芳,手指捋了一下頭發,靠著小動作與語言的詼諧緩解尷尬。

秦芳仰面嫵媚而笑,就象大朵朵的花開在水意彌漫的水面,看得喜慶,讓人意醉神迷。「你一進來我就看到你了,但是今天感覺與往常不一樣,這是我第一次約你,心里有點緊張,變得象沒有了應變能力,象個呆子傻子。讓江華哥笑話了。我沒有談過戀愛,在這方面沒有經驗可參。不過,我從一開始就求祈我們會有一個圓滿的結果。」

秦芳的話落音在結果上,江華突然感覺無力承受眼前這個女孩的結果。「第六感也是這麼告訴我的。不過,沒有談過戀愛不是說就不會談戀愛。有很多人會以有沒有談過戀愛來判斷一個人是不是正常,情商如何。我倒不這樣認為,戀愛談多了,反而顯得某人太過草率,不夠嚴謹,再就是可能他(她)不過是一個不受月老寵愛的倒霉蛋。」

秦芳笑著說︰「江華哥是在為我解圍吧,我在男人眼里一直是個怪物,都當這樣的女人心高氣傲,卻不知道那些男人要麼樣子不招人喜歡,要麼就是色迷心竅。我們台里的那些男人,都是垃圾貨,誰也不能與江華哥比,江華哥是真正的紳士。第六感也告訴我,我好象在夢里面夢見過你,說出來你也許不相信,可就是這麼神奇。當我見到你的第一面時,我的心砰地一聲響,不騙你的,似乎這麼多年來,我就是在等著這一天,等著你。哦,是不是覺得我說話象朗誦一樣別扭,可我說的都是真的。」

無辜的眼神遞給江華,非要讓江華看清她的眼底沒有一絲一毫的謊跡。在形勢上佔優的秦芳,帶著統馭的自信向江華表白。一旦找到感覺,她不會在乎江華如何消化這些話,總之不能放在自己心里讓江華來猜,雖說美感上有點打折,但是效果上會更加的激進。

江華被逼得只有應付的份,一切為了母親的幸福,也或者有可能將來會與秦芳搭上同一班車的私心。似乎處在迷局之中,顯得毫無自信。江華說︰「如真的照你所說,也真太神奇無疑了。我不相信命,我相信緣。」

江華心里想到欣兒,火車上的相遇,三年來的日夜思念,這是緣,只是這緣分被李周二人給撕碎了。本來以為是命,可緣份把欣兒重又帶到他面前。雖然,苦難打磨了她身上的光彩,可是,因為是她,所以不可嫌棄。

秦芳說︰「那麼江華哥認為我們之間命中注定,還是緣份使然呢?這兩者又有什麼說頭?」

江華說︰「不好說,命中注定是指生拉硬扯把兩人攏到一處,不管是不是相和,扣上婚姻的帽子。緣份嘛,屬于情感的,嬋娟,靜好,和諧等等美好詞匯會讓人想象無邊。」

秦芳說︰「所以,我想我與江華哥屬于緣份無疑,感覺強烈地告訴我,江華哥深深地吸引著我。我不避諱說出內心的真實感受,這是感情都是給他的,為什麼不能讓心愛的人看到呢?」

江華有點不自在地動彈了一體,這灼灼的進攻顯然超出江華接受的能力。「秦芳小姐,你說話真的很直接,你不覺得婉轉一些會比較容易讓人接受嗎?況且情感的事不是一個人說了算的。」

秦芳說︰「江華哥,別小姐小姐的,我可不是夜總會里的公主。江華哥不喜歡我嗎?」

江華說︰「那倒不是,是我不適應這種方式。溫柔婉約一樣似乎更有美感。我現在不能太早下定論,好象我媽喜歡你。」

秦芳說︰「哦,原來這樣,江華哥喜歡怎樣的女子。我知道了,我也會的。我會學著適應你,不過你也應該試著適應我一些,這樣,我們就會越走越近。」

秦芳變換腔音,柔聲細語地說︰「江華哥——」又比劃了一個蘭花指,用京腔說︰「你吃了麼?」

江華听得胃中一陣翻亂,詫異地瞅秦芳,「這是要唱戲助興嗎?」

秦芳放肆地笑起來,「我就說嘛,還是做回自己好,我溫柔起來太娘娘了,一股軟漬漬的女乃油味。難道江華哥比較偏愛這一口?」

江華說︰「沒有,我覺得自然最好。」

秦芳說︰「我听過這樣一句話,很多事我不爭,跟誰爭我都不屑。我如果喜歡爭,我也不至于至今守身如玉。江華哥剛才說第六感,就是心里感應。我不否認我喜歡江華哥,緣分來的很突然,故意矜慢冷落,當然會錯失對方。我不是在爭,我是在等,你來了,我應該起身讓座,然後站在你左右,不離不棄。」

「這——」江華不知道如何答秦芳的話。

秦芳與欣兒這兩個女人就象江華心里一對矛盾體。欣兒是他一直難以割舍的愛,他並不在乎欣兒的世界千瘡百孔,倒是千瘡百孔的欣兒會不會有這個勇氣站到他的面前。而且現在不能想這些,這樣一來,自己的拯救過程也變得庸俗與丑陋。秦芳的熱情直爽又不失漂亮的外形,又是母親所愛,遵從母意是孝心。拂逆母意,江華很為難。江華還不能在思想的混亂中理出一個頭緒。但是面對秦芳,他覺得自己既不地道,也不坦白。

秦芳說︰「這什麼呀,這世上有四個男人是我所喜歡的,前三個男人,我的最好的同學喜歡,後來就傳染給了我。這第一個是轉山轉水轉佛塔的倉央,為了遇心愛的女人放棄活佛的至尊。我喜歡他的愛情精神。第二個男人是那人生若只如初見的納蘭,可以在錦衣玉食奢華生活中發出純真摯情的嘆息,我喜歡他的才情。第三個男人是近現代的詩人志摩,多不容易呀,輕輕地來去,只為心愛的女人留下一條流星的光亮,我喜歡他的浪漫。這第四個男人,我以為他在我死了後才會出現,沒想到他並沒有讓我失望。這個人就是江華哥,我喜歡……」秦芳的眼楮掃向額頭上好象沁著熱汗的江華。

還沒有等秦芳說下去,江華說︰「冷氣不足喲,怎麼這麼熱的。服務生。」服務聲應聲走過來。

「先生,是要點菜了嗎?」

「你們這里的冷氣不足,我都熱了。」江華說。

「沒有呀,23度,很合適的溫度。」

「是嗎?那我們點菜吧。秦芳,是吃牛排吧?你喜歡幾成熟的?」江華微微地低頭,他無法用眼神去征得秦芳的意思,秦芳還留著半截話沒有說完呢。

秦芳說︰「我無所謂,生的也可以,我胃口好著呢。」

江華說︰「好,七成熟的吧,再給我們來一瓶最好的紅酒。」

服務生有點不知所措了,最好的紅酒,有,可是客人夸這樣的海口,如果吃完了不支付酒錢,可麻煩了。「先生,您是現金結算嗎?」

江華說︰「記帳式。這是我的貴賓卡。」

江華遞給服務生一張酒吧的VIP卡。服務生笑意頓生,這麼就不麻煩了嘛。

秦芳說︰「最好的酒,多少錢一瓶呀,我看服務生臉都綠了,是怕你付不起錢吧,呵呵。」

江華說︰「大概三萬左右吧,我猜的。」

秦芳吃驚地看著江華,「三萬,我的天啦,我一年的工資。這這,也太隆重了吧?」

江華心想,寧願花點錢,我也不敢听你說那接下去的話。

秦芳說︰「江哥,你怎麼有這里的貴賓卡,什麼叫記帳式消費。」

江華說︰「我與酒店間的老板有過一面之緣,執這種卡的來賓,吃飯可以便宜一點,而且可以先吃,一年之內任何時間都可以付帳的。」

秦芳說︰「那要是人跑了怎麼辦?」

江華說︰「跑,跑了就不是貴賓了,呵呵。」

秦芳又笑了,「我小市民了,沒見過大市面。」

這時,江華的手機響了。江華對秦芳說了一聲「對不起,我接一個電話。」江華拿著電話去到酒吧外面,透過玻璃窗,秦芳便可以看到接听電話的江華。秦芳心里突然很郁悶,那麼一通的鋪墊,剛要說到點子上,怎麼就被攪和的沒說下去。

「喂,是江哥嗎?」

「是我,怎麼說。」

「我是二毛呀。」

「听出來了,有什麼事嗎?」

「巧了不是,剛才我與幾個兄弟約好去喝酒,你猜我看到了誰,我看到徐欣兒小姐了。」

江華一擰眉,江華問,「還有呢?」

秦芳漫不經心地看著街面象蝸牛一樣爬行的車,偶然把目光投向江華的身影。

「單是遇到她也就罷了,還有李明達呢?」

「什麼?」江華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心想,為什麼?欣兒為什麼會與李明達在一起。他們之間還有什麼牽扯嗎?

「那個李明達可真能裝,在小巷里等著徐欣兒小姐,他們說了幾句話,然後就一前一後進了小樹林中,我們也跟了過去。可了不得了,李明達居然想對徐欣兒小姐動粗。」

江華的心都懸起來了,這應該是與欣兒剛剛分手之後的事,悔不該沒有把欣兒送回家。可是,如果他們是事先約好的怎麼辦?不知何故,江華的心扯扯地痛。

江華的情緒隨著二毛的說話起伏不定。江華對著電話說︰「後來呢?快說。」

「我知道江哥關照徐欣兒小姐,我怎麼能讓徐小姐吃虧呢,于是我打開電筒,那個李明達丑態畢露,哈哈,徐欣兒小姐跑走了,現在我們把李明達給扣下了,不知道江哥有什麼處理意見。」

「放了他,馬上,大家辛苦,我過來,告訴我地址。」

「只是太便宜他了,江哥,你就不用過來了,兄弟們為江哥做一點小事,怎麼能勞動您的大駕呢?」

「地址,我過來。」

二毛說了地址,照江華的吩咐,放李明達時,他用手電筒在李明達的頭上敲了一下,警告李明達說︰「李明達,我可告訴你,我們是什麼人你想必也明白,徐欣兒小姐的邊你別沾,否則有人會敲了你吃飯的家伙。」

李明達倒也不含糊,「你們不就是仗著周大力那個流氓的狠嗎?我還真不怕他。」

二毛不屑地說︰「周大力,算他媽個球呀,李明達,趁兄弟們沒骨發脾氣時,趕緊的滾蛋。」

江華回到酒吧,心煩意亂。估計再難在這里坐下去,他對秦芳說︰「秦芳,對不起,我有點事要處理一下,不能陪你,很抱歉。」

秦芳看出江華情緒低落,只能做出善解人意的樣子,說︰「你有事你就先忙吧,我哪能拖你後腿呢。」

江華說︰「我媽那里……」

秦芳說︰「放心吧,我知道,這世上那只有你媽這位老太君能壓住你了。去吧,我會為你遮掩的。我也知道,你請我吃飯,其實是拉攏我做你的說客的,哄你媽開心。」

江華說︰「不是遮掩,也不是說客,是美言。我就這一個親媽。」

秦芳抿嘴笑了笑,「好象沒有人有兩個親媽吧,快去吧。」

江華說︰「你盡管吃。」

秦芳說「好呀,反正有人付款,我不吃白不吃。」

江華說︰「我得走了,秦芳,您慢用。」

秦芳鼓著嘴,嘴上說沒事,心里卻別著勁。目送江華出門,走到酒店外面,上了車。「江華,我今生是非你不嫁了,我纏定你了。」

江華見到二毛,又問了一些具體情況,估計欣兒與李明達不是事先相約,心里才好受一些。給了二毛一些錢,便回辦公室。江華很享受一個人靜處的時間,他想著怎樣為欣兒做更多的事情,這需要他用心籌劃的。甚至用心提前感覺將要經歷的過程,想象欣兒在得到一次次暗中幫助後喜悅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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