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看什麼,還不把這兩個不要臉的東西給我叉起來。丟人現眼啦,祖宗的臉都丟盡了。」老木狂叫著。
感覺還在陶潛筆下桃花園里快樂地轉悠,春光正好,桃花夭艷,男歡女愛,好不浪漫。怎麼突然听到一聲與這春光很不和諧的聲音呢?如同鋸木一般從嘶啞的喉嚨里發出。這是誰在不懂歲月地亂囔囔?欣兒不情願地撩開眼皮。無數奇異的目光直直地盯著她看,扭一體,自己還在江華的懷抱里。意識突然醒來,知道大事不好。
這時,江華醒了,驚詫的目光與四周同樣驚亂的目光一一對視過後,知道接下去會是什麼結局。心里只能暗暗叩謝四周桃花鎮人的修養,如此大度地克制真是少見。
大貴的怒火順著眼神向外噴發。新婚的妻子與一個男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擁在一處,做著香甜的美夢。這對他是莫大的侮辱。做木匠活的大手揪住江華的衣襟,硬是把江華給拉了起來。
「好你個小子,敢拐老子的老婆,看我今天不要了你的命。」牙齒咬得咯吱咯吱聲,大貴的拳頭懸在江華的頭頂。不知道他遲遲不落下拳頭,心里有何想法。
老木村長一把攥住欣兒的手。把還有點沉醉在幸福的迷糊中的欣兒給拉了起來。「丟人現眼啦。」舉起大拳頭,呼呼生風,可是又很有分寸地輕輕地砸在欣兒的身上。
有人從中勸說︰「不要打了,人找到就好,打死人還不得償命呀。」
有人說︰「先帶回去吧,大家都在山上守了一夜了,實在耗不起。」
欣兒與江華象兩個受審的犯人一樣被幾個身粗力大的男人押著回到桃花鎮。
欣兒說︰「江華,是我害了你。」
江華給欣兒一個安慰的淺笑,「不,值了。」
默默地想著江華口中所說的「值了」,想必他並沒有後悔,並且把我當成他的女人。坦然地對江華說︰「我也一樣。」
「不許說話,小子,回去沒你好果子吃。你等著吧。」大貴攥著江華的手用力地握緊,有點兒吃痛,江華的眉頭皺曲了一下。
看到江華受罪,欣兒心里一扯。「大貴,你這個野蠻人。」
大貴痛苦地哧哧笑了,笑的眼淚都快出來,「我野蠻,這就叫野蠻嗎?哼,你還沒有見識我野蠻呢。」
老木村長家里,老木坐在屋中央位置,兩邊擠滿了人,欣兒與江華被摁著跪在地上。傳說中的祠堂里執行家法大概就是這陣勢。
老木說︰「江老師,我姑且還叫你一聲老師,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把我的閨女給拐走。你存的是什麼用心,你不知道她當天就要嫁人嗎?」
大貴也在一邊大聲說︰「說,你不知道欣兒就要成為我老婆嗎?你個讀書人,讀得什麼書,做得什麼人?」
江華不屈服地昂起頭,他說︰「你說欣兒就要成為你老婆,就要,那就是說還不是,不是還差一點吧。村長,我喜歡欣兒,你把欣兒許配給我吧,她也願意嫁給我。我會對她好的,一輩子對她好。」
「放你娘的屁。」大貴怒不可遏地大叫起來。飛起一腳,重重地踢在手肘被反捆著的江華前胸。江華倒在地上。
咆嘯的聲音從欣兒的口中發出,「你有什麼權利打江華,大貴,你個臭流氓。」同樣被反捆著的欣兒掙開壓著她身體的幾雙手,跪著走著江華的跟前,用身體護住江華,不讓大貴再欺負他,她願意去承受大貴的拳腳。
「沒事,欣兒,沒事的,讓他打吧。我不怕。」好象有點流血的嘴角揚起笑意,溫暖的目光給欣兒以安慰。
「他媽的,都這樣了,還粘粘乎乎的。」無所適從的大貴痛苦的目光投向老木。
老木村長氣急敗壞,吩咐人把欣兒拉開,他從牆角綽起了一把利斧,奔著江華就沖了過來。眾人都大駭,腿腳發軟。就老木的脾氣,他真能做出殺人的事來。女人們的手捂住眼楮,不敢看接下去的一幕。大貴也驚的面色蒼白,這老木比他還要狠。
欣兒面白如紙,「要殺就殺了我吧,不許傷害我的江華。外公,你殺了江華,我就跟他一起去死。」奮力地掙扎,終無法掙月兌幾雙男人有力的大手。
鋒利的斧子架在江華的脖子上,「我的閨女是許了人的,你的行為就是拐賣良家婦女,我還能讓你這種人活著嗎?我代表桃花鎮的人判你死刑。」
江華毫無懼色,他說︰「我不能沒有欣兒,如果你不讓我與欣兒在一起,那麼,你殺了吧。來生,我還會與欣兒在一起的。」
一行清淚從江華的眼里流出。那邊的欣兒已經哭到快沒氣息了。
老木的手在發抖,臉憋得通紅,顫抖的手握住的斧子隨時都有可能劈下去。
眾人好象也巴不得給予江華必要的懲戒,以鎮住這種妖風邪氣。可到底給予多大尺度的懲罰,誰也說不好。老木是德高望重的老村長,或許他的方式是最得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