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奔跑回屋里, 的一聲門響,重重地關上門,禁不住心突突亂跳,手在胸口之上輕輕地拍,安撫不安的心。而後背緊緊地頂著門扇,如臨大敵似的,一時難以平靜。皺著挺翹的小鼻子,恨惡地罵道,「流氓,錢幽游,你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流氓。」
雖然秦芳的野是本性使然,但她絕對做到讓眼界與心境都干淨澄澈。那該是一個女子為一個男子的忠誠死守的冰清玉潔。
客廳里听到秦芳的大罵不止,錢幽游也是一臉的惆悵,慢慢地穿衣,這個相對散淡絕對傲慢的男人再過無賴,可是在自己喜歡與在意的女人面前,總得要學著莊重嚴肅一些,這代表素質與修養。至于剛才那震驚的一幕純屬意外。是他睡糊涂,還以為在自己家里。還好,平時有果睡的習慣,幸好昨晚還保留了一塊布片遮住羞處。于他而言,讓女人自覺自願的投懷送抱的感覺遠比豪奪更有成就感。
被無端地扣上流氓的帽子讓錢幽游很郁悶,滿心委屈地沖著屋內的那個女人說,「你說我是流氓,我倒要問問你,昨天是我爬到你家里的嗎?我又沒你家的鑰匙,難道我破門而入的?秦芳,咱們都是成年人了,你成熟一點好不好,別搞得這麼幼稚。你情我願的事,我不怪你就是了。」
啥?他還有道理了,錢幽游話音剛剛落下,秦芳拉門沖到錢幽游的面前,用手指著衣服剛穿完整的錢幽游說,「混蛋,你再敢胡言亂語,本姑娘拼了這條命也要將你碎尸萬斷喂野狗,你信不信。」秦芳絕對不非戲言,那臉上的表情象與此君結下了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似的。
錢幽游伸了伸舌頭,先人都說了,最毒不過婦人心,果然一語中的。「好好,我求饒,我求饒。」一撥弄腦袋,「不對呀,秦芳,你凶什麼?我還沒有問你呢,為什麼,你昨天居然敢掐了新聞,你好大膽,你戲耍我也就算了,你這是在戲弄台里,戲弄你作為記者的這個職業。你麻煩大了,你知道嗎?哈哈,你都自身難保了,知道嗎?我勸你省省力氣吧,去台長那里為你自己辯護吧。台長可沒有這副好脾氣,你最好穿身鎧甲去。」
「你把你那老子看成是神了吧,在我眼里他就是一個俗人,比俗人還俗人。知道嗎?錢幽游,我為什麼昨天冒著危險獨身闖進龍潭虎穴把你救出來?我與你非親非故,我甚至鄙視你。可是,為了交易,我還是把你救出來了。要不然,現在你恐怕被扒光了衣服扔到大街上,你會成為各大媒體爭相傳播的焦點新聞的。」秦芳說。
「交易,你我之間,孤男寡女,交易什麼?莫不是我們之間真的發生了那個?」錢幽游捂著襠部,好象被人佔了多少便宜的不服氣,故作痛苦萬狀的樣子,「救命呀,你這不是把我給毀了嗎?」
「死一邊去,少在我面前裝腔作勢的。錢幽游,你當自己很清純,你的幼稚看上去很象一個腦殘患兒,別惡心人了。我是掐了新聞,可是我也救了你,我不指望你報恩,這事,抵消算了。我並不傻,上面的板子打下來,你錢幽游首先得受著,接著才會輪到我。你不審片子,如果無過,那我倒要到台長那里理論理論。嚇唬我,你也太女敕了吧。我也告訴你,我秦芳離開新都電視台,不是沒有去處的。」秦芳說。
「惡人,絕對的惡人先告狀。成,這事算哥們義氣,會幫你扛的。想想,也值,能與美人同居一夜,下地獄又如何呢?」錢幽游手觸著下巴,壞笑。
秦芳提腳就踢,「滾蛋,走出這扇門,你若是敢胡言亂語,我割了你的舌頭。錢幽游,就你這樣子,還入不了本姑娘的法眼。滾,咱們兩清了。」
錢幽游向門外逃,出了門,「我拜托,你溫婉一點好不?」
秦芳「 」的一聲關上門。可是又听到敲門聲,「嗨,我的錢包里幾千塊錢呢?你不會私吞了吧。」
一听這話,秦芳心火旺盛,「混蛋,你還知道錢呀,你砸爛了人家多少東西,你知道嗎?你那點錢,將就著夠賠就不錯了。錢,我缺錢嗎?」
錢幽游模著腦袋想了想,印象依稀,沖砸夜總會,好象有這麼一回事,「可是我身無分文,怎麼回去呀。要不,你開車送我一程。」
秦芳扔出去20元錢,再次將門關上。「我說過,出了這門,我們再無瓜葛,遇到你這種人真是倒了霉。早知如此,昨晚我何必多這閑事。」
早晨,秦芳計劃去牌樓巷去找二毛。心意一定,事不宜遲,她趕緊收拾妝扮,穿戴整齊。做了簡單的早餐,然後出門。
牌樓巷巷口,一個中年婦女提著只小鐵鍋走來,鍋內是正冒出熱氣的豆漿。
秦芳停下車,戴上墨鏡。頭靠近車窗問,大姐,請問二毛家怎麼走。
中年婦女打量一下秦芳,她揚手一指,指向巷子一側,「二毛,他家就在順手數過去第三家。不過二毛出去兩年沒有回來了。」
順著手指的方向,秦芳看到那扇斑駁的門,一只大鎖頭懸在門上。
中年婦女有所懷疑地一邊向前走,一邊辨別秦芳的聲音,好象在哪兒听過,這麼熟悉,可就是想不來。不能怨她,秦芳當時的衣服過于潮,追求標新立異是她一慣稟持的宗旨。只要出了電視台,她的衣著絕對讓認識的與不認識的人大跌眼鏡。這與她出鏡時的正統衣服有兩樣的分別。誰會想到那個話鋒犀利、嚴謹不苟的新都電視台名主持會是這麼個裝束,太不靠譜了。
走到門前,近前看,那把鎖銹跡斑斑。有點小小的遺憾,看來二毛果然沒有回來,不過這也說明他一直在江華的身邊。可是江華,你又會在哪兒呢?
邁著小步,一邊走一邊尋思,眼神有些渙散,突然覺得之前說要將江華找出來不過是一時的沖動,上哪兒找呀?回到車前,漫不經心地拉開車,坐上去。感覺車內有陌生人混雜的刺鼻氣味,意識告訴秦芳,車後座上坐著個人,表情漠不在乎,心里卻帶著警惕,抬眼,透過後視鏡,一張可憎的永遠不想見到面部五官的臉,帶著邪惡的無聲的笑在看她的後影。這個討厭的家伙大概一宿沒睡,一身的風塵,滿眼的倦意,眼角還似綴著不潔的分泌物。
「秦大主持,幸會。沒想到我們有緣在此時此地相遇。」渾濁的聲音說出的每一個字,如同嘔出的臭氣,彌散在小小的車廂內。燻得秦芳一陣頭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