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危情︰遙遠的救贖 221.狗急跳牆

作者 ︰ 藍調音畫

「有你戳在這兒,二毛怎會甘心死呢?」與一個流氓慪氣不值,舉著磚頭站在街當間與周大力對峙太傻,來往路過的人已經對這一幕有所關注。秦芳手中的磚頭無意識地向周大力方向扔去。以為是安全距離,不想磚頭落在腳跟前,周大力未作出反應,磚頭彈地後飛向他的腳踝。周大力感覺到腳部痛感驟起。幸好是腳踝,若是胸腑之處,皮糙肉厚的他大概全無知覺。

「你他媽來真的。」周大力腮部肌肉一陣抽搐,嘴型咧出猩猩憤怒的樣子,蹲下,去揉他腳上的傷。在他抬頭之際,秦芳的白色轎車已經馳出去好遠。

「臭女人,傲個屁呀,還不是被人甩的貨。當自己有多金貴,老子看上你,陪你樂呵樂呵,你還不惜福。你眼光高有個屁用呀,呸,干嘛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江華連死了都不會瞧你一眼……」周大力說著亂七八糟的話兼有哈欠連天,幾個圍觀的街坊呵呵地笑著看他的好戲。周大力揮著大手,「滾滾,好看嗎?」

周大力一瘸一拐往家,心里憋屈。可是,慢慢就舒解了。秦芳,大美女,大主持,大富翁,從昨天晚上與今晨,兩次遇到她,莫不是我周大力再一次交上桃花運,與她之間產生了天造地設的緣份?不是沒這種可能,當初的徐欣兒怎樣?傲氣十足,不也一樣被我軟磨硬泡,最終拿下。哈哈,這女人再強勢終不過是女人,但凡入我眼的,沒有我周大力降不服的。這是他在煙花柳巷里培養起來的自信。

自從周大力與欣兒離婚後,他那個在農村混日子的老娘就回來住了,畢竟鄉下生活太清苦。

提著兩塊剛從市場買回來的豆腐的周大力的老娘老遠看到周大力走路的樣子不大對勁,驚慌地小跑著來到周大力的眼前,「大力呀,你這是怎麼了?是讓人打斷了腿嗎?我就知道,遲早有這麼一天。」縱使她的兒子是一個混蛋,在老娘眼里,那也是一個世上獨一無二的寶貝疙瘩。

周大力不耐地閉閉眼楮,「讓開讓開,困著呢。有什麼呀,不就是被*咬了一口嘛,死不了的。」

「啊——」老太太張大嘴巴瞪大眼,「這還得了,是哪家的狗不長眼,去找他家主人算帳去。怎麼著也不能被白咬吧。好歹……」

「好歹什麼?」周大力眉頭緊擰,截斷老娘的話,「你是不是想說好歹也讓人家賠些錢,可以打上幾斤肉呀。我說老太太,你一把年紀,有點出息好不好。你的眼光怎麼如豆丁大呢?我是個做大事的人,犯得著為些小錢與人家計較嗎?失了我的身份。遲早我會讓你開眼看看金山是什麼樣。」周大力用手夸張地比劃了一番,給自己畫了一塊餅,做夢似的笑了。

「啥金山銀山的,前一程子倒是看你有些錢,可是這日子才好了不到一年,你那錢就全送到窯子里了。大力呀,你整天在女人堆里,就玩不膩的?別染個艾滋病,斷送了命。你就好好地找一個女人結婚生子吧,讓娘過上幾天舒心的日子。」周大力老娘說著說著,老淚縱橫。

「煩不煩,你操得哪門子的心呀,若是找個女人,不在話下。可是要找就得找個有錢的主,就咱這身板,有錢的女人稀罕著呢。真是沒辦法跟你溝通。」周大力吧嗒幾下嘴,實在抵擋不住瞌睡,再不理會老娘的兩行清淚,向樓梯口走去。

秦芳心事重重地回到台里,因為沒有找到地毛,又倒霉地遇到周大力,弄得她有點小郁悶。推開辦公室的門時,沒想到辦公桌後坐著一個比她更郁悶的象茄子一樣萎了的錢幽游,耷拉著腦袋,很倦很累很痛苦的樣子。

「誰讓你進我的辦公室的。」秦芳對于這個不請自來的客人並不客氣,想到早晨看到了錢幽游衣著不整的樣子,把他的無意當成有意,因此並不打算給他個好臉色。

丟下手中的包,有意將一串鑰匙扔到玻璃桌上,鑰匙滑向錢幽游,突如其來的丁丁當當的鑰匙與桌面的敲擊聲響還真驚醒眼前的這個夢中人,雖然還坐著,但分明哆嗦了一下。

「你要行凶怎麼的。」錢幽游指著眼前的那串鑰匙,並不正面回答秦芳的問話,其實他今天自打進了電視台,就被他那個台長老爸叫到辦公室,山呼海嘯一般的臭罵。秦幽游還算義氣,把責任一肩攬下,即使不曾與秦芳有什麼交易,他也會這麼做的。

錢幽游垂頭喪氣地說︰「哥們告訴你,哥們這會慘了,被免了職,暫時代理組長之職。秦芳,你就不想對我說幾句安慰的話,好讓我這里熱乎熱乎。」他指著胸口,目光里滿是企求,「我為你背黑鍋,你總得在態度上對我好點吧。」

「哦,」秦芳窩圓了嫣唇,吃驚地看著錢幽游,「沒想到哇,錢大台長大開殺戒,他也能大義滅親,實屬不易呀。這可真讓我對他老人家另眼相看了,他不是在做秀吧?」好象這傷不在自己身上,與已無關,說得雲淡風輕。

灰暗表情在錢幽游的臉上蔓延,他幾乎是在用委屈的哭腔說︰「秦芳,你幸災樂禍是不是?你還有沒有人性,人家替你扛了罪,你還在這里說這些拉稀的話,有意思嘛?我知道,你,還有那些在外面坐著的,你們一個個都是落井下石的主。我告訴你們,有我錢幽游東山再起的時候,我我我……」想說些狠話卻還是及時剎住,他就又軟了下來,「秦芳,我的心里涼透了,急需你給點溫暖,你先賒點溫暖給我度命吧。」

「切,幼稚,回家向你媽要幾口女乃吃吧。別在我這兒哭喪,這會影響我晚上出鏡時的心情,明白嘛?痞子太,錢代組長閣下,請您出去,要慰安去夜總會。可別錯找了對象,姑娘不吃你這一套。」秦芳嘴角不露痕跡地勾起笑意,想必這個毛病一大堆家伙被台長老爸剋得不輕,都到了免職的地步,老虎終于吃虎仔了。不過,讓他估代組長,個中還是有玄機的,不過是堵住別人的口。

「冷血。」錢幽游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不是冷血,是交易,你不會這麼快就忘記了吧?」秦芳淡淡地說。

「啥交易?交易得通過當事雙方的同意吧?再說啦,如果你昨晚播了那條新聞,我至于去夜總會喝悶酒嘛?我不去夜總會,我又怎麼會沖砸夜總會呢?你還有臉跟我說交易,我現在懷疑你與那個醫生之間達成什麼默契,你是不是拿了人家的好處,這才口下留情的。」錢幽游用懷疑的目光掃視秦芳,尋找蛛絲馬跡。

「我這人有個毛病,對于過去的事不會那麼上心。我只是憑著良心做事,別人怎麼說,我沒有義務去管。」躲過錢幽游的目光,秦芳坐到沙發上,「請吧,記得把門關上。」

「良心,那麼一個六歲女孩的生命都不能打動你的良心嗎?我為你遭受不白之冤就不能喚起你的同情嗎?秦芳,你也是一個口是心非的小人。」錢幽游十指向後梳理頭發,怎麼一直以愛心正義標榜自己的女人會產生墮落的心理,「你最近心理有問題吧,我對你是否繼續勝任主持一職表示懷疑。」

「南京大屠殺死了30萬同胞的命,喚起軍國主義的良心了?」秦芳反問。

什麼跟什麼?錢幽游抓耳撓腮,不知道這怎麼跟大屠殺扯上關聯?可是人家就是說得言之鑿鑿的。

「你明明知道那個女孩不是醫生所為,卻偏要讓這個醫生付出代價,你這不也是落井下石嗎?你居心何在?你是唯恐天下沒有新聞是嗎?這對你有什麼好處?記者既要講良心,還要講道理。不是因為我們有開口的權利與開口之便,就可以把白的染成黑的。」秦芳伶牙利齒的一番話說得義正詞嚴。

錢幽游有點懵,怎麼這真理會跑到秦芳一邊,敢情他這罰受得並不冤,「那總得有人站了來承擔這個罪過吧,對,是那個小護士的錯,怎麼了,她就有特權找個醫生為她頂罪嗎?」

秦芳沉默,錢幽游問,「怎麼不說了,啞巴了?」有些得勝的小得意。

「那麼那個醫生不是站出來承擔罪過了嗎?他比你強,錢幽游,他站在你面前,他會是一個男人,他知道用自己的身體為自己心愛的女人避禍。他們兩個都沒有逃避責罰的意思,而是爭著站出來承認過失。他們這樣,是會將他們之間的情感暴露無遺,這時,他們只是希望社會對于他與這個護士的感情給予一份同情,別無其它。而你呢?不過是想借著宣傳的機會,為自己披上假正義的外衣。你不是想還死者家屬一個清白,而是想借這個機會判他一個死罪而後快。因為你的心活在報復的陰暗里。錢幽游,你懂感情嗎?你有感情嗎?」秦芳直視錢幽游,這讓他的眼里的情緒慌作一團,潰不成軍。

「簡直就是胡攪蠻纏,不可理喻。」唇齒上佔不到便宜的錢幽游決定撤離接觸,所以他不屑地甩手而去。

秦芳說︰「痞子太,理虧了是嗎?既然如此,我想在我們之間的交易上再補充一條進去。」

錢幽游大腦很難轉過這個彎來,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這個女人好象掐著我的命門似的,想怎樣就怎樣,欺人太甚。醞釀出滿臉的冰霜,在覺得足夠冷了之後,他才緩緩地回過身,慢慢地走向秦芳,「你不要得寸進尺了。你口才好,我說不過你,不過,這不代表你就是正義。爺有把柄落在你手中,爺認倒霉,但是,你要記住,狗急了還會跳牆。」

「這句話完整的說,應該是狗急了會跳牆,何況人乎?」秦芳並不在意錢幽游激動的情緒,她還是安穩地坐著,連眉頭都沒有眨一下,「給你一個孝忠我的機會。我這兒有一只鑰匙的模子,你幫我弄成鑰匙。你的鬼主意多,這對你說並不是什麼難題,你可以看成是我們交易之外,不過一個順水人情罷了。」

交易之外,似乎能接受,錢幽游非常好奇,他接過秦芳手中的套著欣兒別墅鑰匙樣子的肥皂,重新以審慎的態度打量秦芳,「你到底是什麼人?是跨國間諜?還是帝國主義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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