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漢良駕車帶著曼妮一直向鳳台南路上的世紀集團地產公司馳去。雙眉鎖緊,能不憂慮嗎?年輕的欣兒不知深淺地接招,卻中了兩個副總裁處心積慮的算計。面對詭異莫測的商場,險惡難辯的迷局,縱然她冷靜、從容、自信、睿智,到底經驗不足,出手雖然果然,不夠狠惡。這就是人無傷虎意,虎有傷人心。
車走得慢慢吞吞,也象得到什麼憂郁癥似的,打不起精神來。不過,卻正暗合了坐在一邊的曼妮的心思。對,走慢一點,再慢一點才更好呢。一輛車在曼妮眼里變得了一匹馬,那麼此時的她與她的漢良哥真在策馬浩渺風雲的江湖,演一段空前絕後的幸福傳奇……小丫頭美夢悠長。
一路無語,又勝似說了千言萬語。曼妮深刻領會到「此地無聲勝有聲」這話的精髓,滔滔如江河之水泛濫的愛情,盡在這媚眼一眨間。果然比詞典里解釋更深透呀。小女子這情境一開,已然不管那可能要掙月兌埋沙沉泥與枝枝蔓蔓,明明白白地又稀里糊涂地喜歡上身邊這個男人的一切。說是怦然心動,也象悄然百年,愛情這東西,自何時起的意念,哪有標記可尋,只要知道去向哪里就好了,大概就是婚姻的那端,尚沒有多少女子談情說愛不是沖著婚姻而去的。
從曼妮雙眸流出的秋水拐著彎地流向鄭漢良一邊,纏著他,繞著他,擾著他,戀著他,無休無止。什麼是落花有意,又什麼是流水無心。不過,曼妮不在乎這個,非是無意,不過是沒有捅破這層紙罷了,這也很好呀,留一點懸念是不是會比單刀直入、直接拿下會更具若即若離、不遠不近又悠悠滿滿的美感呢?
車從城堡穿行而過,出了城,從縱橫交織的高架橋底部通過,一幢氣派的獨立式十層現代派樓房建築牆體上裝飾的碧波一樣的玻璃在陽光下反射著赫然奪目的光芒,象金字塔,也象水晶宮。曼妮昨天來過這里,認了門。這幢樓的建築再過輝煌也興不起她的興致,心湖之上波瀾層疊,她只對身邊的這個人產生好感。一路上心里唱著「忐忑」,為什麼車戛然而止後還這麼忐忑呢?都不敢伸著縴指掩著越發發燙的面頰,是否已到了99度。兩只手一直相互絞著,糾纏摩娑著。
車停下,曼妮手握緊車門拉手,車里幸福的燥熱險些把她給燒焦,所以這一刻急切地想下車尋一縷輕風自救一下。好想找個地方好好將四散亂奔的情緒一一收拾回來,擬定了目標,洗手間里,順便將白里透著熟紅的臉給沖一下,應該再補補妝。啟門準備下車,一只腳落在地面。
鄭漢良拉起手剎,恰在這時,手機嘟嘟嘟地帶著震動聲在車駕前台上跳著響起。鄭漢良漫不經心撿起手機。曼妮用心地偷窺著鄭漢良的一舉一動,包括接下去他要與誰能話,說些什麼,她都有這個義務監听,理所當然地把自己當成他的誰了。摒著呼喚,伸出去的腳沒有收回,就這麼在外面撂著。
「喂,」沒精打采地沖著手機說一聲,一只手去拔手鑰匙。不過听到對方反饋的聲音,鄭漢良馬上抖擻了一下精神,坐直身子,「原來是馬秘書長呀,什麼,馬上嗎?市長召見?哦,啊?是是是,嗯,徐總裁已經到位了,一起去?哦,沒有問題……」
鄭漢良的神情牽動著曼妮的思維此起彼伏。可是又不能確切地听懂,秘書後面帶了長,這個官職有多大?不然漢良哥何以會這麼聚精會神地通話,那個人是男是女,長得怎樣?曼妮的腦門上懸著一個重重的大大的問號。
放下電話,鄭漢良歪頭對曼妮說,「曼妮,你回公司吧,市長要召見總裁,我得去接她。」雖然鄭漢良連眼皮都沒有抬起,可是曼妮還是感覺到深度的壓迫感,頭壓的低低的。
「哦,」應了一聲,好象除了服從,乖乖听話,別無其它選擇,因為他是男人,是俺手中里撐開的一片海,因此……只是稍稍的分離,心里產生一汪委屈。
「快點下車,市長在等著呢。」見曼妮磨磨蹭蹭,動作緩慢到一秒中零點零零零零零零壹楨的速度,鄭漢良只好催促她。
「哦,」心里卻在說,好無情無義,都不知道人家的心思,就這麼逼著人家。很不情願地將另一只腳放下去,腳剛站定,車子風一般的沖出去,這與來時的緩慢大相庭徑。「什麼破市長,有什麼了不起的,說一聲要見誰,誰就得屁顛顛地跑去嗎?還當自己是土皇帝呢……」曼妮一肚子的牢騷怪話,恰好發現腳前一顆石子,出氣似地用力踢去,萬沒想到那顆石子嗖地一聲,象是長了翅膀一樣飛了起來,越飛越高,越飛越遠,遠處的保安一聲「哎喲」,手捂著頭。
曼妮嚇傻了,一會子停頓,是不是該趕緊跑過去問問人家的傷勢。不用她過去,保安人已經到了近前。
「你沒事吧,」曼妮紅撲撲的臉驀地變白了,這下玩大了,別弄出人命來,看這個保安表情痛苦地蹲,捂著的頭部流出鮮紅的血液。
良久,蹲地上的保安仰起頭,翻著很嚇人的白眼,如果再往上翻一點,眼楮里就全是白眼珠了。「你是誰呀,趕緊送我去醫院,醫療費,誤工費,營養費,準備好了,如果有後後遺癥,你還要負責我一輩子。」
「哦,醫院在哪兒呀?」曼妮都感覺事情嚴重了,遇到一個玩橫的主,這架勢,是賴在我身上一輩子呀。這才感覺到手腳冰冷,照這保安的意思,最好下嫁給他,支付上自己的一生,萬事皆休呀。好象除此,也別無什麼好辦法不是?自古殺人償命,這傷了人,賠上一生。听上去,合情合理呀。
保安伸出一只手,舉過頭頂,攤開手心在曼妮眼前。
曼妮不解,「什麼?」好無辜地盯著保安看,多想他能突發憐憫之心,給予她良心的支持。多想那流出的血能夠止住,可是那血已經順著耳朵根向流到下顎,還有向下流的跡象。加重重了曼妮的內心緊張,大腦一會子空白,一會子迷糊。
「還什麼呢?錢呀。」保安狠聲地說,把曼妮嚇了一跳。保安無法容易眼前這個小丫頭的理解能力,難道她真的不知道闖了禍後要掏錢嗎?還是她故意裝作這副無知相想蒙混過關呢?天下應該沒有那麼便宜的事吧。
「錢,哦錢。」曼妮從大背包里模出票夾,她才上班一天,哪有什麼錢呀,全部搜刮出來,還包括硬幣,一共20多塊吧,全倒在保安的手心里。「我就這麼多了,要是不夠,我找人借了給你。」
那個保安氣得頭都大了,呲了呲牙,使勁地收緊嘴唇,實在沒見望過這麼傻的女人,長得倒挺漂亮的,可是大腦短養,啥多不知呀。這也就罷了,偏偏又囊中羞澀,原還想在她身上榨點油水,沒想到她的口袋如她的臉一樣,干干淨淨。「我不管你,你盡快把錢給我湊齊,我這可還流著血呢,萬一流光了血,我可就沒命了,那你就是故意殺人犯。」
「哦,那個,那你讓我打個電話。」曼妮這時只能打電話給鄭漢良求援,看來她一個人實在無法應對這個局面。
鄭漢良的車已進城,一邊開車一邊接听電話,「喂,哪位。」
「漢良哥,是我,曼妮,我闖禍了。」曼妮听到鄭漢良的聲音就象听到救世的佛音一般,激動地哭了起來。
鄭漢良納悶,這才分開不到10分鐘吧,難不成你抽刀殺了人。不然,你一個小丫頭能闖什麼禍呢?「別哭,怎麼了?」
哎喲,只到鄭漢良安慰地說別哭,曼妮心里的委屈更深,「我踢一個小石子,不小心飛到保安的頭上了,流血了呢,現在保安讓我拿錢給他看病,我,我沒有那麼多錢。」結結巴巴地道出原委。
鄭漢良真就沒了脾氣,好好的,你跟一個石子怎麼就過不去了呢?這事也不大,保安畢竟是世紀地產的員工,大概不認識曼妮吧。可你曼妮傻呀,你可是行政部副經理,而且行政部暫時沒有正經理,這個小保安不過是你手下的一個小兵罷了,「你把電話給保安,我跟他說。」
曼妮將電話交到保安手中,鄭漢良作了一番交待,那個保安哼哼哈哈,無不點頭應允,完了,將電話雙手托著,交給曼妮, ,那手上可沾著血呢,弄得曼妮眼都暈了。
「對不起,徐經理,您看您,怎麼也不說一聲,這讓屬下怎麼好意思呢。沒關系,我自己去醫院包扎一下。沒什麼大事。」人性的突然改變,無理的保安這回子倒變得通情達理了——
作者題外話︰接下去的章節內容是陳市長讓欣兒一起參加一個油畫義賣會,已經散身于山水之間的李明達是一名油畫家,拍賣會上,一張欣兒的肖像油畫成為天價,從而勾起師生戀那傷心的情節。
給曼妮一些筆墨,是因為曼妮後面為了欣兒與鄭漢良而「獻身」,這個女子不容易喲,不如在這里用一些文字對她補償一下。
謝謝24位朋友的閱讀,今天的票票與昨天一致,收到啦,夠了。大家看文辛苦,藍在這里為大家沏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