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危情︰遙遠的救贖 273.著迷

作者 ︰ 藍調音畫

鄭漢良未必是受到徐曼妮對江邊夜色修飾的影響,而是他儼然若醉地沉溺其中了。當他的目光游離在窗外光影搖曳的江面上,心靈在瞬間得到接引與放松,沒有真正到江邊看過江邊燈火的人無法真正體會到博遠的江面上的燈火遠非一條河或者一面小池塘能夠相比擬的美妙。人心得到震憾,好象燈火處才是生命的原鄉,而自己很想蜷成一盞燈光。鄭漢良的情緒象裝在一只密封的瓶子里,迸發著激情,撞擊,跳蕩,卻還有逃不出約束的痛苦。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曼妮踮起腳尖,眼中深情無限。她夢想著與身邊的這位有情人泛舟燈市之中,驀然回首的那個瞬間動人的浪漫。心說,漢良哥,如果你懂我,你不會輕視我的情感。她念一首耳熟能詳的詞,還沒有念到「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時,鄭漢良轉身便向包間走去,他倒想到要將欣兒接到這個地方來,也來看看這里交相輝映的燈火,讓她那顆向古生物進化的心重新獲得生命的力量,她的愛應該在人間活過來,而不是活在地底下。

「漢良哥,你哪去?」徐曼妮正在情緒飽滿地念著,突然見鄭漢良心不在焉地走了,噘著生氣的小嘴。

「讓欣兒——總裁也來看看,太美了,真的太美,勝過即將進行的晚宴。」鄭漢良孩子氣十足,還帶有一點自難禁控的激動情緒。

什麼都是欣兒,難道這世界只有徐欣兒一個女人嗎?而我們永遠只能成為陪襯,不能真正進入你的眼楮嗎?曼妮向後收了收嘴角,「書生意氣,看什麼看,人家一家人兩年沒有見面,該有多少話要說呀,你這人,怎麼不通人情涅?我看你是別有用心吧?」

鄭漢良滯住腳步,對他來說,什麼都是欣兒,不知是什麼時辰產生了這樣執著的心念,此時,把欣兒搬來,看風景是一個理由,逃避曼妮的進逼是另一個迫不及待的理由。

曼妮說的好象也是,怎麼能打攪他們一家三口別後重逢呢?只好再次退回到窗口,但曼妮這麼近地站在他身邊,讓他做不心里坦然。最主要是這個丫頭身上基本具備了時下女生的勇往直前、不畏萬難,為了愛,向前沖的精神。他有點抵擋不住進攻,而非誘惑。真正的男人眼里只會有一個女人,而可以迷戀兩個以上女人的男人那是小說中段玉他爹,還有執掌皇權、沉迷的皇帝。試問,哪個男人可以拿出若干的心對不同的女人說我對你是一心一意的。這是極不符合鄭漢良的君子品格。

「漢良哥,你今天一直與欣兒姐在一起吧?」曼妮手拉著窗欞,身子向後仰,故作輕松地問,說話時,她並沒有將臉扭向鄭漢良,看似是隨意問的,不過卻是結在她內心的小疙瘩。明明知道是這樣,可是還要問個明白,明明知道問了明白心里會酸酸的不好受,可是還是想得到一個明知道答案的答案的證實。這就是女人,真不知道想從他的口中得到什麼答案才算滿意。

「哦,是啊。」鄭漢良訥訥語調加上訥訥的眼光,他這純屬應付式的回答。直視著窗外,他倒是想,如果是欣兒在側,兩個人哪怕不摻進只言片語,安靜地注視窗外,也許在那片燈火中,欣兒能不小心找到他丟在那里滾燙的諾言。這只是一個臆想,欣兒將自己藏得太深了。

「你能確定我的欣兒姐會愛你嗎?」曼妮長驅直入,直到鄭漢良心底的老巢,看今天的這架式,她是要孤注一擲地把問題搞定。

鄭漢良象被人看到隱私、無處躲避一樣,不安地看看四下,小聲說︰「胡說什麼呢?不怕人听見呀?」

曼妮不管這套,不達目的不罷休,繼續執行自己的意思,「可是,漢良哥,我確切我已經愛上你了,請你不要嘲笑我,就象你喜歡欣兒姐那樣,我一樣尊重你的情感。我愛你,不是因為你是誰,而是我希望你面前可以是誰。雖然有點霸道,但也是一片熾情。」徐曼妮咬著唇角,鼓足勇氣說出揣在心里的愛,也不管身邊的鄭漢良如何去消化與承受,先將麻煩拋給他再說。曼妮目光中似有委屈的晶瑩,愛情就是這樣具有戲劇性的情節,我愛你,你愛她,她又愛著他。

有風吹過,額發徐動,「真舒服呀。」捅破所有的庇護,說出心里真實的情感之後,曼妮一身輕松,只等身邊男人的回復。管他是什麼反應,反正他至少不可以置若罔聞、裝傻充愣吧。

什麼效果?曼妮沒有看到,鄭漢良嘴巴合不上,象啞吧一樣,焦急地想說你瘋了,你怎麼可以這麼大膽?到了關鍵時刻,早就有心理防備的鄭漢良吐不出一個字。突然被拋向他的滾燙的字眼砸中,手足無措,難以招架。

「漢良哥何必這麼莫名驚詫?對于我,遲早要過這一關的,遲過不如早過。今天臨到這樣的燈火,象是得到澎湃入髓的力量,借著膽子說了出來,漢良哥是一個聰明帥哥,小女子有些莽撞了。不用賠罪吧。」徐曼妮調皮地說,也為掩飾自己此時的不安,那臉上已經紅光滿面,羞于見人,所以,她一直不敢看向比她還要窘態畢露的鄭漢良。

「真是個孩子。」鄭漢良總算能說話了。

「孩子?漢良哥覺得我很小嗎?我都二十四了,如果在古代,女圭女圭能打醬油了。我與漢良相差幾歲?」早知道這個回答是男人拒絕女人方式最為笨拙的一句,漢良哥肯定會震著了,不把他那些老封建與錯誤的選擇給震動了,何以讓他除舊革新呢?

「是的,你才二十四,我們之間快差一輪了,有時你叫我漢良哥,我都覺得臉紅,你可以叫我叔叔。」鄭漢良為自己找到拒絕的鐵證,年齡,只有年齡是一道珍貴的防線。

「不過八歲,不算極限。昨天我在報上看到一個七十歲老頭與一個三十歲的女人結婚的消息,听上去這樣的歲數應該是爺孫輩了,鄭漢良同志是不是要口誅筆伐呢?我愛你,不是因為你是誰,而是我在你面前可以是誰,我好想你能把我當作誰,因為我足夠的認真的愛認為我可以是你的誰。因為漢良哥永遠都不可能成為她的誰,所以,你還是醒醒看清自己是誰吧。據傳成熟的男人必定要被一個女人傷過,漢良哥,你一定要去嘗試一次嗎?這只會讓你與她更難堪。」徐曼妮說。

誰誰誰,鄭漢良在這串繞口令中被攪得雲霧蒸騰,「無理取鬧。」鄭漢良此時大腦零亂得很,組織不起有效的詞匯進行反撲。愛本來就不好強求。雖然想得是這樣,可是,轉念,他豈不是也這樣逼著欣兒就範嗎?實踐出真知呀,道理是如此的相同。原來真正陷在愛中的人,就是一個瞎子聾子,听不見意見,也不想清醒方向。曼妮現身說法,給他上了一課。

「想要讓女人不無理取鬧的方法就是讓這個女人深深地愛上你,漢良哥,我沒那麼無聊,真的。我會會你守候,就象欣兒姐為江華守候那樣堅決。有時,守候的是人,有時守候的心。」曼妮一時深情,鄭漢良還沒有怎麼樣,她卻把自己給搞哭了。

我愛你,不是因為你是誰,而是我在你面前可以是誰,鄭漢良回味著徐曼妮說過的這句話,好有深度,能說她不成熟嗎?對欣兒,這句話應該改成,我愛你,我可以在你面前不是誰,但是你應該知道,我愛你,恰是因為你是誰。

「想什麼呢?漢良哥,一言不發,裝深沉呢?還是討厭我的直白。」曼妮不知道鄭漢良的悶葫蘆里裝著什麼心思,這樣一番熱辣辣的表白是否重創了他呢?哈哈,如果重創了,那就是勝利。最怕我這里頭破血流,他還是鐵板一塊。

「哦,」回過神來的鄭漢良覷一眼曼妮,這猛然掃過去的這樣,一改一直以來漫不經心地對她的認識,這個丫頭好象也繼承了徐氏家庭的繁衍優點,在溫暖的光線下她一樣的柔軟而嫵媚,長得與欣兒有幾分神似。眼如秋水,眉如遠黛,鼻如懸玉,唇紅齒白,線條柔滑……這麼看著看著,鄭漢良冷靜的目光盡也看得著迷,曼妮的目光被鄭漢良內容豐富的目光逼回去,面上一片嫣然紅光。

「干嘛這樣看人家,我好有壓力的。」羞澀地低頭,喜入眉梢,曼妮將衣角絞在手中,曼妮討厭自己,為什麼不能讓他多看幾眼,為什麼不能將自己栽在他的眼里。

鄭漢良慌張收回眼神,「對不起,一時走神了,覺得你與欣兒長得很象,到底都是徐氏門下的閨女。」

「是在夸我漂亮嗎?我听了挺受用的,雖然只是臨時當了某人的替身,至少也吸引了你一時的目光。」曼妮心里一陣臭美,本來嘛,我長得一點也不丑呀,比起欣兒姐,遜色一丁點兒,可是我年輕呀,年輕就是資本,「錯,雖然我與欣兒姐都姓徐,可是我與欣兒姐卻是表姐妹,這與姓徐沒有關系。要遺傳也是遺傳了女方的優點。」

「聊什麼呢,這麼開心,菜都上齊了,可以用餐了。」身材魁偉的徐長峰叉著又腿,站在不遠的地方對曼妮與鄭漢良大聲說。他的嗓門本來就大,窗口邊的曼妮與鄭漢良如同緋聞曝光一樣,表情各異地望顧左右,轉移注意。

曼妮手捂著火辣辣的臉,好象眼圈都害羞地變紅了,她低著走,快步走過徐長峰身邊,「我去洗手間。」丟下一句話就向洗手間去了,好在路還算平,要不,曼妮不摔個十跤八跤才怪呢。

鄭漢良深吸一口氣,總算壓住心里的翻江倒海,步幅優雅地走到徐長峰面前,「徐總,請。」

輪到徐長峰雲里霧里的不明白,總覺得哪兒不對勁,莫非真的是他無情地驚了一對鴛鴦?可是,鄭漢良明明是對欣兒有意思呀?難道他想腳踏兩只船?會嗎?他無法給出答案,低著頭進了包間。溫和的光線,幫了鄭漢良的忙,他很快調適出與光線一樣溫和的表情。

面對鏡子, ,何止是春色遍布,都春花爛漫,滿面春紅。曼妮好好地用清水潑在臉上,可是突然听到有人問,「真的有這麼熱嗎?呵呵,你是跌到桃花里了吧。」

作者題外話︰下一節江華回來了,正在寫著呢,寫完就發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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