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危情︰遙遠的救贖 319.水蛇腰

作者 ︰ 藍調音畫

錢幽游,你很能耐,監視居住階段,公然留下一張字條就逃跑,目的是會情人。你有沒有法律意識,哼,這會讓你罪加一等的。」警車上,李明亮板著面孔,目光有力地瞪著錢幽游說,「都說拔了毛的鳳凰不如雞,咳咳,」好象用詞不太妥當,李明亮面不改色而又鎮定地用手背擋著嘴巴,環視四周,每一張都不苟言笑地緘默著。

「殺人償命,死刑,李明亮,你能告訴我比死刑再高一等是什麼刑嗎?兩次死刑?法律好象沒這方面的規定。哈哈。審都不用審了,直接拉出去斃了,人是我殺的,我承認。」錢幽游說得很輕松,「我這人最大的優點與最大的缺點就是太耿直,太坦白。人世間該做的事,我已經都做了,再無什麼遺憾與掛礙了。滾滾紅塵,該是我背著一身灰色的落寞離場之時。各位,提前對大家說一聲保重。」

「你——,太囂張了——」肺要氣炸的李明亮握緊拳頭,怒視著錢幽游那張顯出疲態的臉,玩嘴皮子根本不是錢幽游的對手。

勞安向他擺手,示意人他可以識趣地閉嘴了。

勞安眯起眼楮,似笑非地的表情,深藏不露的狀態,看上去很不簡單,看得出,他是在壓制著自己內心的不滿。是啊,如果連他都簡單了,他帶的這支隊伍豈不是草包幫了嗎?「你個混蛋,你想誤導我的判斷嗎?別把自己當成英勇就義的烈士,你的素質離烈士的精神還差遠呢?你不過是為博紅顏一笑的浪蕩公子,割一滴血出來唬人的潑皮無賴。槍頂在你的腦袋上時,我不信你不會尿褲子。我告訴你,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怎麼做不用一個嫌疑犯來教授。錢幽游,你大腦殘廢了。這次我且原諒你,不會把這事寫進卷宗里。你好自為之吧。」顛簸的車內舒服地搖晃著身子的勞安漫不經心地說著,然後低下頭,閉目養神。

「你什麼意思?這不正是你要的結果嗎?我已經受夠了被你們監視,來吧,給爺痛快一點。吃顆子彈對我就象吃了一顆花生米一樣。看爺會不會尿褲子。」錢幽游越說越來勁,「你們這些警察有什麼了不起,嗯,都是草包,沒文化的主。」

勞安臉上的肌肉顫抖數下,粗魯地一把揪住錢幽游的衣領,很冷酷地盯著他,用碎玻璃一樣扎人的聲音吐著一個個字說︰「我什麼意思你還不明白?混蛋,如果我們是草包,你早該被送上法庭,接受死亡審判了。」輕輕地將錢幽游放下,將他那被攥舊了的衣襟整了整,「要不你把我殺了,再讓你練練手玩?」

「我為什麼要殺你?你跟我無冤無仇的。」錢幽游听懵了,勞安到底什麼意思呢?之于警察,不是很希望嫌疑人勇于承認犯罪事實嗎?

「切,」勞安從鼻腔發出一聲輕蔑地笑,「正如你所說的,死在徐欣兒別墅的清潔工與你有冤有仇嗎?你最好老老實實地呆著,你所說的話我覺得都沒有必要寫到供詞里,你難道沒有發現這麼長時間,我們沒有提審你一次嗎?」

錢幽游想,壞了,難道他們關我是假,暗中監視秦芳是真,那我這麼多天被關著不是白受罪嘛,「你們要怎樣?」

「怎樣?我們要的不是小蝦米,是大魚。」勞安說。

「大魚?」錢幽游不明其意的重復,「還有什麼大魚,你們意思是說有什麼組織策劃?弱智。」

勞安別過臉去,不再想與近乎胡言亂語的錢幽游再說什麼,辦案的秘密,不可能透露給案情以外的人,他心里所想,他都沒有全部透露給李明亮等人,只是讓手下的刑警安排他的布署監視一些人與一些場所。

穿著細膩象牙白綢緞睡衣的女子松綰發髻,剛剛出浴,也是花容月色,芙蓉一樣美好。她象斷了脊柱一樣,嬌無力地倚在門框上,軟得讓人擔心她會不會癱軟下去,很想上前扶她一把。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水蛇腰吧。她的姿態造型極富*性,朦朧的眼神霧一般的迷幻,象極了青樓妓館里的女子。只是那個對象很不給力,干巴巴地坐著,努力把自己塑造成木頭或者冰山。

屋里的男人是江華,蜷在沙發上,假寐似的合眼。如果眼楮是心靈的窗口,那麼還是閉上,不惹塵為好。

茵茵手中削著隻果,隻果皮長長地垂下來,她想將這只隻果削完了,而削出來的皮還能保持完整的一條吧。她一邊挑戰著這個難度,一邊的口中念著現代版的女人三字經︰「多活動,少窩家。走出去,一枝花。待在家,成老媽。逛逛街,把錢花。找男生,說說話。嬌滴滴,笑哈哈。人再忙,把妝化。覺多睡,錢猛花。給誰省,別傻瓜。別等到,耳眼花。衣再好,腰成蝦。飯再好,沒有牙。錢再多,床上爬。情再好,感覺差。人再好,豆腐渣……哎喲!」功虧一簣,隻果削至尾聲時,皮斷了。她自地上拈著一塊隻果皮向著苦大仇深似的江華扔過去,不偏不移地打在江華的頭上,她抿著嘴笑了。

「嗯,」江華挑起眼簾,手模到沾在頭頂的隻果皮,放進嘴里嚼起來,「嗯,隻果皮最營養了。」

「越來越象獸了,可是你又沒有獸的野性。」言下之意,我在這兒擺這副造型容易嗎,而你多少也給一點友情贊美吧。真不捧場,算得什麼獸呀。茵茵快步過去,單膝跪在沙發上,面迎向江華,手心向上伸到江華的口邊,「快吐出來,皮上盡是農藥。」

「拿我當你幼兒園里的孩子養了?」江華搖晃了一下腦袋,目光怎麼就掃到近在咫尺讓他看了耳紅眼熱的東西,正弓身向前茵茵只穿了件寬松睡衣寬,內里空無一件布片,大開襟的睡衣沒能遮住*,那兩叢完全垂懸的豐潤的隱密完全暴露在江華眼底。是一個意外,並非她刻意的策劃,她下意識地用手緊揪住胸前的衣襟,臉唰地羞紅到脖勁,心一陣亂跳,又加大胸部起伏。苦著一副臉,好冤枉地眨了幾下眼。似在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誒,」江華唯恐避之不及地側開頭,一個側翻,滾離沙發,箭步走到窗口。窗前掛著一盆吊蘭,對著窗外的夜晚偷偷嗤笑。

「怎麼回事嘛?怎麼穿成這個樣子?」江華為剛才的一幕懊悔不已。

茵茵立正身子,皺了皺鼻子,瞪眼,平復一下錯亂的心情,這才鎮定地說,「你硬要把單純的事情看得很嚴重,那樣子你會很痛苦。這是在我的家里,我的地盤,我穿成什麼你管得著嗎?我沒有讓你束手就擒已經很仁慈了。你不覺得嗎?假正經,象是我在勾引你。我若是真想那樣,我還用穿衣服嗎?」茵茵坐到沙發上。

江華如臨大敵、如履薄冰地的緊張神態讓她感覺到女人是老虎的幸福感,這個叱 風雲的男人也有一怕呀。她蹺起腿,雪白的腿露在睡衣外面。徐欣兒,你真的那麼有魅力嗎,將這個男人的心徹底俘虜了,兩年了,在他經歷磨難之時,還對你念念不忘。于是,其他的女人在他眼里都成為歪瓜劣棗的下等品了。

「仁慈?仁慈的解釋是能夠站在別人的角度上想問題。要我扣下眼楮向你賠罪嗎?」任何不小心都會褻瀆了內心精心呵護聖潔的情感,自遇到欣兒的那一天,再也無法如釋重負一般放任自己,盡管他對自己已經非常嚴苛了。

「狡辯,接著。」憐意無限地望一眼江華憂柔的眼神與落淡的身影,茵茵將手里的隻果飛向江華,「接著,可不可以別這麼深沉?為什麼男人遇這事會象你一樣感覺很痛苦呢?」

江華反應還算快,伸手抓住飛來的隻果。剛才那一幕真的可以輕描淡寫地過去嗎?甩甩頭,真不能任何印象留下。

「縱有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瓣飲,江華,你這樣的男人讓人敬慕。前有窮追不放的秦芳,後有白送上門的我。說來慚愧可憐呀,我們只是徐欣兒的陪襯,可笑的陪襯。我們呢,不過是成全唐僧九九八一難的白骨精,終是要被打散了魂魄的。」

「別說這個,求你件事,行嗎?」江華手拈著蘭花的葉子,再也不敢看茵茵。

「求我辦件事?憑什麼呀?我幫你的忙還少嗎?而你又給我什麼?」茵茵不悅地說,將睡衣下擺蓋住全部腿,為這個多此一舉的舉動,她咬一了下唇角。

江華神情莊重地看窗口,他此時在想,如果茵茵不願意去見欣兒,那麼他是不是該想其它辦法將信息傳遞過去。茵茵從沙發上徐徐站起來,徐步走向江華,猛拍人的肩膀,「生氣了,經不起逗嗎?唉,我拜托某些人,求人辦事不該是這副表情吧?應該面露微笑,謙卑的態度,然後溫言細語的說,你看你,苦喪著一副臉。好似我欠你的什麼。來,乖,笑一個。姐姐高興了,沒準就答應了你。」

江華扭臉,敷衍地淺笑。

「不夠不夠,嘴巴再張得大一點,」茵茵說著,比劃給江華看。

江華哪來笑的心情,可又確實需要茵茵幫他跑一趟,只好耐著性子,幅度再一些地笑。

「得,」茵茵失望地說,「還是別笑了,象哭似的,看得我心里好涼,好好,說吧,什麼破事,會讓江大財主求我這個貧家女子。不過,你別把我看成有多大能量的人,我只是一個幼兒園的園長,如果你幾個私生子要上我的幼兒園,這個忙我可以幫的。」

「你去見欣兒,告訴她……」

茵茵一听說去見欣兒,嘴窩成O型,搶過他的話,緊張萬分地說︰「讓我去見徐欣兒,你是怎麼樣想的,告訴她,你在我這兒。不行不行,她不活劈了我才怪呢。這活難度太大,技術含量太高,我辦了,真的。」

「不,不是這個。」江華說。

「不行不行,我這人不會撒謊,一旦讓我撒謊,我還沒有說話,臉就先紅了。我心里藏不住事的,沒準會不小心說漏嘴。」茵茵連連擺手托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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