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危情︰遙遠的救贖 336.咬破唇

作者 ︰ 藍調音畫

神色不祥的江華剛一進門,坐在電話機旁打電話滿世間地問同學、同事,還有幼兒園里的小朋友是否了然城里那個交通事故情況的茵茵快瘋了。電視鏡頭上燒成殘骸的車與進一步調查的解說含糊得讓人抓不住要點。

正在心懷忐忑、著急上火之時,見一身酒意的江華頹然頓形于門口處,完全失了他身上固有的剛勁之氣,這還是那個帶著復仇野心回來的江華嗎?但不管怎麼說,他安然回來就好,稍稍愣了一回神,茵茵喜極而泣地丟下電話,驀地跳將起來,跑到江華面前,抱著江華,沒頭沒腦地說︰「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你呢。」

收住情緒的茵茵握著小拳頭在江華的肩膀上輕擂了幾下。江華目光呆滯,全無反應。茵茵駭得面色改變,模遍江華全身,發現也沒有少什麼,更無血漬,「江華,你這是怎麼了?有沒有受了內傷呀?」

江華也不答她的話,並不領情地將茵茵推到一邊,他冷漠得象剛從冰窖里走出來,渾身上下到處都散發著逼人的寒意。他手里提著一只酒瓶,半瓶酒已經喝下去。舉著酒瓶又喝了一大口,「你擔心什麼?那你是怕我會死嗎?呵呵,我為什麼不死呢?為什麼活著比死了歸結為難受。」江華晃著醉體走進臥室,茵茵一邊跟著,不時伸手扶他一下,不然,恐怕他會跌倒。

茵茵心想,是啊,我擔心什麼,我不過是一個自作多情的怨女罷了。

看著江華一臉痛色,不時發出沒落的嘆惜,茵茵怕欣兒出什麼意外,如果欣兒有意外,這個男人就算廢了,愛這種東西索性一輩子別去理它,一旦上了它的道,真的就身不由已了,比如她深愛這個男人,而這個男人對她不過是一別愛搭不理的樣兒,女人,賤了也是活該。

「江華,難道是欣兒?」茵茵問。

「欣兒,徐欣兒——,她會有什麼意外,嘿嘿。」他又慘淡地笑了笑,又不以為然地揮手,差點打在茵茵的臉上。

「江華,你在說什麼?我不懂。」如果大家都安然無恙,江華又何苦如此呢?茵茵滿眼的疑雲重重。看著江華,這個男人到了半醉的狀態。

江華從口袋里掏出鑰匙,手指捏著一把鑰匙,懸至茵茵的眼前晃了晃,「你擔心你的車嗎?沒事,你的車安然無恙,就在樓下放著呢?」

不等茵茵接住鑰匙,江華就將鑰匙月兌手,砸在地板。

江華又往嘴里倒酒,茵茵奪過酒瓶。瞋目怒視他說︰「別喝了,看你,都成醉鬼了。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你還有多少事要做?你死里逃生回來是干什麼的?我不要看到你頹廢下去,令我很失望。」

又一聲淒然地笑,帶著掠過心尖冷,「怎麼樣?」江華問。

茵茵逼近著江華退到床邊,雙手推他的胸,江華毫無防備,又渾身無力,便直直地倒向床,「你出去是吹了什麼邪風,還是撞傷了頭,我快不認識你了。你是江華,是世紀集團的創始人,是業界精英翹楚,是那個與死神擦肩的男人。你的仇還沒有報,你還欠下徐欣兒的情沒有還,你讓你母親陷在在老年喪子的痛苦中。誰允許你頹廢了。江華,你沒有資格頹廢。」茵茵氣得呼吸急促,手指向後劃過一頭的長發,甩了一下頭,「氣死我了。你還是江華嗎?如果你想好放棄,你還是回到國外去,就當你從來沒有回來過,就當你——就當你死了沒有活過來。」

「哈哈哈哈——」江華一陣灑月兌不羈地長笑,笑完之後,苦不堪言的悲憤,「你還當我真的想活過呀?老天非讓我活過來,活過來繼續讓我受罪。我不感謝老天,它不是幫我,而是羞辱我。哎,我的酒呢,我要喝酒。」

「江華,你不能這樣,我不允許你這樣。」茵茵痛苦萬分地搖著頭,「不知道欣兒如果看到你這副樣子會作何感想。」

「你——,你愛過我嗎?」江華月兌口問她。

好震驚,也慌了神,搞不清楚江華是何用意,他並不是一個隨意的男人,也更不會輕易向一個女人吐半個愛字。在大學期間,茵茵用盡了奇招也沒能從他口中騙到過一個愛字,這個油鹽不進的家伙怎麼放松對自己的要求了?「明知故問。」茵茵白了他一眼。女人白眼,非嗔即怒,茵茵兼而有之,「不想听你胡言亂語。」

萬萬沒有想到江華驀地躍起,伸手捉住茵茵的下巴,將茵茵的臉揚起來,沾著酒氣的溫暖氣息撲面而來,他將眼楮眯成了一條細縫,從兩條細縫里閃出灼熱的光。一種危險的幸福氣氛帶著燥熱感將茵茵包裹其中,「你真的沒有愛過我?」

難道連讓鄭漢良與欣兒在一起相互孤獨地相望的機會都不給嗎?江華在用鄭漢良說給欣兒的話問茵茵,其實他也不知道這個問題問出來與實際矛盾有什麼益處。而他不知道,他問錯了對象,欣兒對鄭漢良並無觸電的感覺,而茵茵對他江華卻是一網情深。

被深愛的男子溫情的話問得不知所措的茵茵如臨夢境,明明愛他,還需要怎麼表白,連問都是多余嗎。她微微地合上眼,他想得到什麼答案,隨他去尋吧……

捏住她下巴的手卻緩緩地松開。

茵茵心里有些失意。以為中了他的圈套,他不過是尋她開心。他由著性子撤出游戲。開端與結局都控制在他的手中。

可是令放松警惕、以為故事結束的茵茵沒有想到的是,江華更強烈地捉住她的雙肩,而且他們之間身體緊緊地貼到一處,江華的小月復用力地抵住她的腰,將她頂到桌子邊緣。某種沖動的感覺蓬蓬勃勃地在茵茵心內燃燒著。

不過,她無法取代欣兒,不如不說,說了就是自取其辱。所以她偶然會睜開眼,用一汪深情的目光,讓他去讀懂她的心。

江華低下頭,將面逼著茵茵,好象還在等著她的答案。

眼楮下方的女子不屈地緊閉著眼楮,卻又不反抗,只是有時會送去春波暢蕩的目光。江華的唇欺上茵茵的唇,「這是你喜歡的方式嗎?告訴我,你愛過我嗎?你有沒有象他一樣,渴望著守在我的身邊,不為別的,只是為了能看到我?你有過這樣的想法嗎?」隱含了鄭漢良的名字,不過是模仿之前的那個情景。

原來是被他當作試驗品,他說得什麼亂七八糟的知,在江華將舌頭探進她的口中,茵茵猛睜大眼楮,咬破江華的唇,將江華推到一邊,逃出江華的控制,「你瘋了嗎?我沒有,我從來沒有愛過你。」感覺到自己被戲弄之後,茵茵又羞又惱,「我不喜歡你用這種方式問我。江華,你這個混蛋,我愛過你,直到我結了婚,我依然愛你,直到我離了婚,我一樣愛著你。我可以為你做一切,也可以為你放棄一切。可是這能怎樣呢?你會因為我這樣痴迷你,而放棄徐欣兒嗎?你這樣對我,置徐欣兒于何處?是想喝酒嗎?好呀,我陪你喝。」

茵茵自酒櫃中取出同兩只杯子,擱在桌上,倒上酒,「想買醉還不容易,古人的酒是劍氣月光,今人的酒是漫天風月。不如我們就以酒為名,談它個風月無邊。然後,我們就不顧一切地把彼此焚燒了,然後,當我們醒過來後,後悔地想自殺。這是你想要的結果,來吧,我要讓你看看我多愛你,然後做一些不可饒恕的事來,責任由我來負,就當是我酒後失真。」

江華回避茵茵走向窗口。他的興趣並不茵茵這里。屋子里是暗黑的,而窗口卻有一方光亮,他就象留在扉頁上驚目而冰冷的符號,「昨日入戲,今朝回眸,不過轉瞬之間,繁華背後,花事已經凋落。酒,麻醉一時,又怎樣能彌合心傷片片,你喝吧。」

茵茵深望著停在窗口的男子,胸脯大幅度地起伏,這算什麼事,事是他挑的,可是他連收場的興趣都沒有了,太過分了。茵茵將一杯酒倒進口中,感覺舒服一些,「是否,這才發現春天的路離得那麼遙遠,迤邐眼前,追得人心淒淒涼涼!」茵茵幫作醉態,跟著江華胡言起來。

窗口的身影一動不動地站著,由于烏雲四合了天,冷風乍起,好象雨快來了。有電閃劃過天空,也劃亮了迎向窗口流露出森冷寒意的身影,他把憂傷演繹得那麼徹底。

不過剛離不久,便思之如狂。原來遠離可以減痛,但不可以減去思念。而看見之時,心思錯綜復雜,又有數不盡的痛苦。「我與她是否只適合活在追思與記憶之中呢?」

茵茵端著酒杯來到江華的身側,她也不想跟這個男人生氣,想必他內心不那麼暢快,一個情字,古往今來傷了多少名士,「問世間情為何物?江華,別辜負美酒佳人的這份殷勤,」茵茵將杯子靠近鼻子,享受地輕嗅一口酒氣,「沁人心脾的馨香,似听到貝多芬交響樂高潮時回繞的短笛。醇美無瑕的酒質讓人感覺出歲月的增長痕跡,細膩與典雅,這遠非一杯酒,是文化,是情懷。這酒品味很不錯,可惜被某人如牛飲一般給糟蹋了,如果一個處女被一個不識金玉的流氓侮辱了。可惜呀。如今,這酒真是恰到好處之年,葡萄酒也有保質期,並不是放得越久越好。比如有些葡萄酒只適合十年,到了第十一年那就成為過期食品,是不能食用的。如同這瓶酒,剛好啟開酒封,一品其醇的時候。」

江華用凝重的目光回望茵茵,他的目光顯得無力而空洞,他需要有人給他一個準確的答案,因為他太過迷茫,「你是說我與徐欣兒嗎?」

茵茵搖頭,「No,」否定之後,茵茵並未給出江華此時期待的原由,她對于酒的理解還未說完,「我說的是酒,喝酒是很有講究的,觀色、搖晃、聞酒、品嘗和回味這五個步驟一個都不能少。需要有敏銳的感覺和靈性,付出相應的耐心和時間。這樣,你一定可以領略其中的玄妙和悠然。一定不能急躁,要心無旁騖地坐下來,用精神和同時來感受源于大自然最純潔的生命,這真是最美妙的浪漫時刻。我突然想到一句話,也許對你適用,人生沒有完滿,永遠也沒有。不要較真,也不頂真。」

茵茵飲下去一杯酒,然後將目光放向窗外。風來,撩起她的長發,她今天一身的紫紅色長裙,看去與酒色很匹配。

江華抖了一下肩頭,有些失望地說︰「我以為什麼高論?切——」

「江華,你懂你自己嗎?你能讀懂你自己嗎?如果你都讀不懂你自己,你就別指望別人能讀懂你了。其實一切都在你的掌中,不過是你一時的胡思亂想罷了,你對自己失去了信心,是庸人自擾,庸極則愚。」茵茵搖著手中另一杯的紅酒杯,遞給江華的,「說吧,不把你心里的話說出來,你是過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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