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安與李明亮前來為的是找欣兒作車禍一事的筆錄,案件由市刑警隊接手。線索極為有限,對方車里的兩人俱已燒成黑炭,而另一輛車里的人也棄車而逃。這兩輛越野車都是拼裝車,牌照是盜竊來的。但是從別墅殺人案與車禍都是圍繞著徐欣兒在作案,兩件案子本有關聯,所以,並案調查。
秦芳站在門口已經多時,听到身後有人叫她,「漂亮女主播,也來此湊份熱鬧嗎?你真是料事如神呀,知道今天這里必然會有新聞。不過,在我看來,你真可謂是步步為營,步步驚心。」
秦芳心里一驚,連這也被人看出來了,這人是誰呀?回頭看去,勞安近在眼前,一雙有些狡黠的目光與秦芳頓時慌張的目光相對接。秦芳的怕在于別墅盜取那本江華寫給欣兒的日記之事被小事化大。錢幽游真的會表現出鐵板一塊嗎?
「是被我抓住痛腳,看看你,臉色突變,心緒急轉直下,心率紊亂,手腳也有些冰冷了吧。向來巧舌如簧的主播這種反應可真是少見呀。」勞安說得輕松,半是猜測地打量著秦芳,警察那特有的識別賊時的銳利視線抽絲剝繭一般探尋秦芳內心的秘密。
「你胡說什麼呢?我怕什麼,哪兒有新聞,我就會出現那里。作為警察的你不也是來這兒了嗎?不是看熱鬧,難不成是來串門嗎?」秦芳將勞安的話頂回去,收拾好面部表情,好象籠上一層高貴的寂寞。
「串門?不不,你我彼此彼此,工作需要。」勞安看出秦芳鄙視他的表情,能被美女鄙視,他並沒有覺得不適,「主播小姐是對我有成見?還是對警察這個職業有偏見呢?」
「都有,沒一點好感,不過是個人的情趣。」秦芳話中帶著刺。
「哦——」勞安似有所悟地說,「警察這個職業我喜歡,我不會因為某人的沒有好感而放棄這個神聖使命。我勸秦小姐得饒人處且饒人。比如說錢幽游月兌離監視與你會面一事,後我並沒有追究他的過犯。年輕人嘛,在感情上所作出的一些沖動舉動可以原諒。那個燃著煙火的夜晚,一定給主播小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吧。」
「我不是太能听懂你的話,什麼叫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好象不是一個警察,而是一個居委會大媽,總喜歡津津樂道那些兩口子過日子的雞毛蒜皮的小事。」秦芳原想就此問問錢幽游的近況,但是與勞安之間話不投機,盡也開不了尊口,得他的人情。
這時,听到會議室花盆落地的聲音。勞安與秦芳對視一下,步調一致都伸出去推那兩扇門。可是,兩個人又奇怪地縮回了手,等著對方先出手,還不是因為怕被對方誤會是來看熱鬧的。
等了一會,勞安沉不住氣了,「還是我來吧,就當我是來看熱鬧的。」抬雙手推開門。于是,迎接他們的是眾人千秋各異的目光,並未群毆的場面。勞安迎著眾的目光走進會議室,「喲,大伙這麼隆重地向我行注目禮,這可真讓我受寵若驚。」
秦芳覺得自己沒有理由心虛地站在門外吧,向攝像師遞了一個眼色,兩個人也跟著走進去會議室。
勞安的到來,讓直挺挺地立著的沈學銀腿肚子一軟,我的媽呀,別是來抓我的吧。忙收回指著欣兒的手,不動聲色地坐下。
「這是怎麼說的,嘖嘖嘖,多漂亮的花,是誰失手打翻,太可惜。你們這是股東大會,還是扔花盆比賽?」勞安盯了一眼那盆落地破碎的花,抬眼看台上的欣兒鐵青著一副臉,那張漂亮的臉蛋上淚水蜿蜒。勞安大致知道這里所發生的事,因為剛才還未收起架式的沈學銀用手指著欣兒,他是看見的。「徐總裁,我找你了解點情況,是關于鄭漢良車禍一事,你看,我們回你辦公室談,好嗎?」這里的氣氛可不怎麼好,勞安想將欣兒帶離現場,也算幫了她一個忙。
沈學銀長長地舒了一口長,幸好不是沖他來的。
欣兒盛怒未消,她走下台來,走到那盆花面前,俯身撿起花。
關鍵之時怎麼闖出了勞安這尊瘟神,方孝金心里很不滿。他站起身,幾步邁過去就到了欣兒面前,伸出手,搭在欣兒的肩頭上,「徐總裁,先不急著離開。世紀集團的家事還沒有了。」
「拿開你的髒手。」欣兒板著面孔大聲說,隨後,李武將方孝金的手拿開,並用很有力的眼神瞪著方孝金。
欣兒從勞安與秦芳之間一點空間穿過去,同樣是一臉木然的秦芳沒想到欣兒會橫沖直撞,她被撞得退出去兩步。訥訥地說︰「火氣怎麼這麼大,干嘛沖我發脾氣呀?」
方孝金誓不罷休沖著即將走出會議室的欣兒說︰「徐欣兒,股東大會沒有結束你無故離場,實在不象一個總裁所為。我告訴你,全體股東馬上就可以作出股東會決議,你要考慮後果。勞警官,可不可以請你在外面等一會,我們正在討論集團大事,非常重要的大事,請你離開。」
「方孝金,我知道你的能量,周大力被我請進局里,前腳進去,後腳你就把他給撈出來了。不過,悠著一點比較好,有些事做得太明顯,會露出露出馬腳的。」勞安意味深長地說。
「當心你頂上的帽子,有些話是不可以亂說的。」方孝金放出狠話。
欣兒走到門口處,,她停了下來。轉過身來,揪下束發黑色發帶,長發如瀑般披散而下,出塵月兌俗的女子馬上恢復了一臉嫣然,在她即將邁出會議室時她想,為什麼她要悲悲戚戚求同情呢?「性格分裂的諸位,你們可曾叩問良心,什麼才是你們心目中的標準道德?滿口髒話、挖苦陷害、嫁禍于人、橫行霸道、沆瀣一氣、拉幫結派、不講道理……這些就是你們維護奉承的道德形式嗎?當自己的道德修養還成問題的,就肆無忌憚地揮舞著道德的大棒胡亂地掄,打倒人不償命是嗎?如果十天之內集團的三十億資金沒有一個穩妥的投資方向,我徐欣兒願意主動辭去總裁之職。還有,無論十天之後三十億資金有無投資方向,江華遺我名下的所有財產,將成立江華社會愛心基金,我徐欣兒一文不佔。至于江華社會愛心基金是否撤出世紀集團,到時一並宣布。世紀集團各位股東,江華社會愛心基金一旦贖回所有股份,請你們準備好資金填這個空吧。我想,這兩個答案應該可以令在座的各位滿意,我以總裁身份,宣布散會。」
勞安挑起大拇指,「哇,這真的是一個外表柔弱,內心強大的女子。你們啦。」勞安忿忿地指了指一屋子呆若木雞的眾人。
真的將徐欣兒逼出世紀集團,中小股東就真的能將自己的未來交托給方沈二位副總裁嗎?大家不無挽留地望著欣兒邁著有力的步子離開後的背影,那頭烏發擺動得很有氣勢。
聲討聲,謾罵聲,一起指向兩個副總裁。兩位狼狽想離場的副總裁成為眾矢之的,哪有那麼輕易能走得月兌呢,眾人圍成了團。兩位別總裁口水亂飛,不停地為自己狡辯的聲音淹沒在一陣高過一陣的聲浪中。
勞安對在一旁發傻的秦芳說,「厲害,你不覺得徐欣兒很厲害嗎?這一屋子的人都不是她的對手。哎,漂亮女主播,還不搶鏡頭,這種混亂的局面你不是向往多時了嗎?」
秦芳冷眼斜覷了一眼勞安,好不郁悶地回話說︰「別自作聰明了,你以為你是誰呀?」
雖然與欣兒暗中較勁,秦芳這時也佩服起欣兒,一次創傷,就成熟一分。她真的成熟了,而且能力非凡,看看這滿屋子紅眉毛綠眼楮的男女,她秦芳也未必有這個統馭能力。特別是欣兒最後甩出來的話,不僅擲地有聲,而且還將眾人都推到水深火熱之中自相殘殺,而她,一身輕松地揚長而去,小小身軀里盡是能量與智慧。
遭到秦芳冷眼的勞安識趣地跟著欣兒去了。秦芳也實在忍受不了群魔亂舞的一室騷亂,「我們走吧。」秦芳對攝像師說。
秦芳與攝像機兩個人走到電梯口處,听到有人叫她,「秦芳小姐,請留步。」
秦芳抬眼看去,走來的是方孝金,秦芳不禁揶揄他說︰「這麼快就月兌身了?」
方孝金指了指稍遠的地方一個平台,那邊放著幾張玻璃桌與休閑椅子,是員工的喝咖啡的地方,還有幾個員工正在那里消費著咖啡呢。方孝金說︰「我們近一步說話。」
「哦,」秦芳故作吃驚,「我與你有話可說嗎?」
「還請秦芳小姐賞光。」方孝金說完便向那邊走。見方孝金走過來,幾位員工趕緊離開。
秦芳扭著脖子想了想,這個敗軍之將還有何勇可言?我倒想听听。
透過超大玻璃幕牆,天氣特別的清朗,天藍如洗,浮雲牽動著遠念,陽光平鋪在她光澤的面上,能聞到空氣里的塵土的氣息,世紀大廈,到處都有江華的氣息。秦芳並沒有坐下,享受地站在玻璃窗口位置。秦芳她根本不可能與方孝金這種老謀深算甚至猥瑣可憎的男人坐在一起。盡管與欣兒之間有芥蒂,但也絕不會與方孝金之流合流。
耳邊听到方孝金說︰「秦芳小姐不是外人,您也是世紀集團的股東。只是每每給您發去通知,請您參加會議,您都推說事務太忙,沒空參加。秦芳小姐,世紀集團乃江華一手創辦,所有股東也都是受恩于江華。我也知道,您對于江華的情感。」
「閉嘴,」秦芳截住方孝金的話,她不想听方孝金在這里枉加評論她的情感。方孝金想說什麼,她一清二楚。無非是挑唆她與欣兒斗而已,這個也用不著他來多嘴。她對于方孝金一副陰鷙相貌相當感冒,經過目睹他被欣兒擊敗,簡直一無是處。「不勞提醒,我並不弱智。」
「是是,不過,我得感謝您在電視上一直為我們吶喊助威,今天,這些股東正是听了你的號角,才聚集在一起。」方孝金說。
「听我的號角,我並沒有吹號呀?我只說了一個事實,如果你只是跟我說這些,我很抱歉,我很忙。」秦芳抬腿欲走。
「你不覺得我們之間是有合作的地方,你就真的想將江華的產業交于姓徐的?」方孝金說。
「我從來不喜歡與人合作,我獨來獨往慣了。再說,與一群酒囊飯袋談合作,豈不貽人笑柄?我很遺憾,我今天看到的不是一出好戲,是丑劇,讓人很失望的丑劇,你的能力不過如此。我告訴你,江華並不希望有人打他的世紀集團主意。所以,我們道不相同。」秦芳嫣然笑起,她想到剛才就是這麼燦然一笑,卻讓股東們個個感覺到隆冬冷寒,原來這笑是有力度的,有毒的,「你看我象是一個被人利用的角色嗎?」
哼——,留下一聲輕蔑的冷笑,秦芳離開。
方孝金半邊嘴角向上揚了揚,望著秦芳高挑修長的背影,自語,「現在的女人都爬到男人頭上了,當初是誰心存仁慈要放她們出來的呢?她們本應該織布耕地,生孩子做家務。好嘛,這一解放了,個個都是死硬分子。媽的,不識抬舉。」方孝金氣憤地抬腳將一只凳子踢飛出去,然後他咬牙切齒說︰「徐欣兒,我跟你沒完。」
作者題外話︰明天要去上海了,需要幾天時間,可惜小說還未完成。今天更兩章。希望大家繼續給小說投票,回來後,我會看到你們一直在等著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