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這在後宮中是多麼卑微的一個字眼,當權力和**成為了宮廷的主宰,朋友也就變得廉價了起來,這是所有後宮的女人都明白的道理,只是婉兒和太平依然堅定的走到了一起。
未來還很遙遠,她們還不需要考慮得太多。
「公主,晚了,回去休息吧。」婉兒好言勸慰道。
太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沒有拒絕,招手示意隨行的宮女擺駕離開,婉兒躬身道︰「奴婢恭送公主。」
太平忙扶住了她,道︰「以後在人前,你還稱呼我為公主,私下里,就叫我太平吧,還有,不要總是奴婢奴婢的,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就以名諱相稱好了。」
「知道了。」婉兒也笑了。
太平滿意的離開了婉兒的屋子。
送走了太平,婉兒獨自在桌邊坐了下來,收起母親的遺物,也收起了對母親的思念,能夠以如此快的速度從悲痛中走出來,並非因為她的冷血,而是她的性格使然,前方,始終是她仰望的終點。
撥了撥面前的油燈,屋里又亮了不少,此刻,在她腦子里充斥著的盡是武後的影子,那明明滅滅的燭火中,武後的影子漸漸的擴大成了一副華美的畫卷,笑著的,威儀的——
一整天過去了,武後都沒有再召見過婉兒,也沒有吩咐她做事,是她忘了嗎?難道自己精心安排的一番對話換來的只是走出掖庭?不,這不是婉兒渴望的結果,她渴望在武後身邊做事,為她排憂解難。
接下來的半個月,婉兒都是在這種擔憂中渡過的,而她的猜測也並沒有錯,因為高宗李治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大部分時間,武後都是陪在她的身邊的,也就無暇顧及到婉兒了。
在這段時間里,太平倒成了婉兒的常客,她時常帶著婉兒游走在大明宮的各個角落里,玩得不亦樂乎。而婉兒的心情卻是越發的低落了下來。
「婉兒,你怎麼了?」太平將一塊石子投進了太液池中,激起了點點漣漪,轉過身,卻看到婉兒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沒什麼。」見太平的神色不信,婉兒只好胡亂解釋道︰「以前在掖庭的時候,可以去內文學館,那里有很多書讀,可是現在,一靜下心來,就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
太平莞爾一笑道︰「原來是因為這個啊,這好辦,明天我帶你去賢哥哥那里,那兒有很多的書,我跟他借,他一定不會不肯的。」
「太子?」
「是啊。」
婉兒突然想起了那本《後漢書》,想起了因它而起的種種談話,想起了里面精妙的注解,那種想要見到賢的想法又升了起來,現在有了太平這層關系,這已經不是一種奢想了。
婉兒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卻又那麼真實的存在著。
「婉兒,你看,那邊的荷花開了,看來春意又濃了許多,我們過去吧。」太平拉著婉兒的手,一路大笑著跑向了太液池的另一邊。
婉兒感染著太平的快樂,也跟著大笑了起來,于是,在那深深的宮苑中,終于傳出了難得的笑語聲,它們是屬于婉兒和太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