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抬眼看賢,對上了他深邃的眸子,淡淡的說道︰「奴婢突然想起還有些事要做,想先回去了,里面的東西,以後再看吧。」
「如果非看不可呢?」
婉兒道︰「太子的命令,婉兒不敢違抗,只是公主和我早已有約,今晚會到娘娘寢宮陪她下棋,所以不敢耽擱了。」
賢擺了擺手,看門的軍士走了進去,關上了石門,于是,石室中便只剩下了賢和婉兒。
「你那麼聰明,不會不知道里面的東西是什麼的。」賢道。
婉兒答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管里面的東西是什麼,只要看了,對太子而言,都將會是一種隱藏的威脅,既然如此,我寧願不要看。」
婉兒說完,便舉步往來時的階梯走了上去,眼前的路很黑,少了賢的扶持,婉兒的每一步都走得很艱難,婉兒明白,或許以後的很多路都要這樣走下去了,只是,她希冀這樣的時刻能晚一些到來,哪怕只是幾年,或者幾個月。
婉兒在殿中替賢整理著奏折,盡管這些奏折上都是些無關痛癢的事,但是賢卻從不敢疏忽。婉兒盡管一直在大殿侍奉,卻從不翻看奏折,即使賢不在的時候也是如此,她明白,賢討厭朝堂上的女人。
一陣風過,吹開了虛掩的殿門,將案上的折子吹落了一地,婉兒忙蹲,撿拾了起來,突然,一本散開的折子引起了婉兒的注意。
奏折是從邊關傳來的,上面說,突厥近日調集了很多兵士在雁門,大有攻城之勢,希望朝廷能有個明確的指示。
其實,突厥早在太宗時期便已臣服了,只是那到底不是一個安分的名族,中原的繁華是他們所向往的,太宗在世的時候,他們倒是收斂了不少,近幾年卻又漸漸的開始騷動了起來,但卻未發動過大規模的戰爭,只是偶爾在邊城同守軍小打小鬧而已。
此次,突厥屯兵雁門,想必是有什麼大的動作了。
這封奏折事關大唐安危,按理,賢應該早派人送往紫宸殿才是,卻為何會還在太子宮呢?
賢走了進來,婉兒顧不上行禮,將奏折遞給了他,道︰「太子,您忘了把這個送去紫宸殿了。」
婉兒說得含蓄,賢卻明白她的意思,接過,道︰「送是要送的,只是不是現在。」
「我不明白。」
大殿上沒有其他人,賢也就無所顧忌了,解釋道︰「等我想到了解決此事的方法,自然會將她上呈母後的,也好讓她老人家省省心。」
「那太子可想到了解決的方法?」婉兒平靜的問著。
賢拉著婉兒坐了下來,攤開了桌上的一幅地圖,用手在圖上指點著道︰「如果能把這兒,這兒,這兒的兵力都調集到雁門的話,一定可以鎮壓住突厥的叛亂,將他們逼出雁門,再派一小支部隊從這兒繞進去,燒其糧草,他們就勢必會退兵了。」
賢說得興起,但婉兒的目光卻始終沒有看向那張圖,只扭頭怔怔的看著賢,在賢的眼中,她看到了熊熊燃燒的火焰,充滿了無盡的**,仿佛往日的隱忍終于在這一刻得到了發泄。
打擊突厥是假,賢真正想要的,是借此機會掌握住城外的兵馬,到時再加上太子宮隱藏的力量,便可助其順利的登上帝位,再無後顧之憂,婉兒暗自猜測著,卻忽略了賢也在認真的打量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