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人聲靜寂,悄然蕭颯;
青紗帳內,薰香裊裊,人情迷醉。
帳內一女子,玉面緋紅,香汗掛額,鳳眼微張,赫然驚見自己正毫無遮掩地躺在一名熟睡男子懷中。
暗淡燭光映掩之下,隱約可見這男子的模樣俊逸,相貌周正,英氣含威。
女子心里嘀咕著︰「可是,無論他再怎樣英俊,也不可以如此肆無忌憚,擁抱著我,人家根本不認識他!人家還沒有穿衣服了!這如何了得!」
女子思量間,馬上掙月兌起床。現時首要任務就是︰要找任何一件可以「穿上」的物件。她張皇四望︰何以這床榻上配備如此簡陋?竟連一張像樣的被子也沒有?心里一急,順手抓住旁邊的青紗帳用力一扯,〞嘩啦〞一聲把整片紗幔拽下,然後迅速往身上裹了幾圈。
當她成功把自己捆成一條粽子後,女子環顧四處,只見七、八個侍女、一字並排跪在榻前,正不知所措,目瞪口呆地仰望著自己。
「愛妃!你醒了?」說話的正是剛才摟得自己緊緊的美男子,正含情脈脈地輕揉睡眼望著女子。
那精致美男剛一起身,旁邊的侍女連忙為他披上衣服,眾人連連下跪,戰戰兢兢地叩頭謝罪︰
「奴婢死罪,沒有掛好那青紗帳,讓皇上和紋妃受驚了!請皇上紋妃恕罪。」
「都滾出去!」那被稱作皇上的男子突然收起溫柔,嚴厲地喝斥眾人,然後用力把身上的衣服甩開,扔在地上︰「朕沒喚你們,進來何干!」
男子那宏亮聲音把眾侍女喝退到大殿的外庭。
面對這位威嚴專橫、舉手投足間皆流露出霸氣的男子,女子一下子被他的氣勢震懾住了。她正在猶豫著︰如今胡亂捆著一身紗帳的自己,究竟是要月兌掉身上的東西繼續睡覺,還是應該馬上問清對方是何方神聖,還有,自己的「出處」由來。
眼前這男子二話不說,神情自若地扯著紗帳的一角,輕柔一拽,把女子輕攬懷中,然後取出身邊一把精美匕首,將那捆縛著女子嬌軀的紗帳劃破一道口子,隨即一扯,紗帳就如像白紙般被輕易撕開。
女子看著男子手里的匕首,不自然地顫動了一下柔軀。
男子低頭輕吻著女子香腮,呢喃細語道︰
「愛妃,就是朕的寶。世間萬物皆虛空,朕只要你一人……」
「等等…您,您說我是愛妃,那麼您是皇上?」
那皇上沒有回答,心情激動地緊緊擁抱著「愛妃」,一味地親昵著。
被稱為愛妃的女子滿身不自在地輕輕掙扎著,欲推開那皇上,未果。她內心焦急地追問著究竟︰
「那麼皇上,請您告知我,究竟我是何人……」
被女子溫柔地拒絕著的皇上,輕仰寬廣的額頭,俊臉溫熱、秋水含情,注視著女子︰
「紋兒,你就是朕的紋兒,世上獨一無二之紋貴妃,令朕魂牽夢縈、神魂顛倒的柳茜紋。」
「柳茜紋……」呢喃著這陌生名字,女子腦中仍是一片空白,那無辜失意之表情,令帝心生憐愛,痛惜︰
「是的,愛妃,柳茜紋就是你的名字。柳絮輕茜蹈秋紋……朕很喜歡這名字。」
帝說著,把頭輕輕抵在柳茜紋的脖子旁邊,溫熱的身體靠貼著妃子,繼續為她解惑︰
「白天時,朕驚聞愛妃失足從高處墮下,趕忙提早散朝,到來探望。太醫說了,愛妃身子並無大礙。只是,如今看來,紋兒是暫時失去記憶。」
「我,失去記憶?」
柳茜紋努力回想皇上所說的情節,依然無法記起,看來自己確實是失憶了。
「那麼,皇上,如今是什麼朝代,您是什麼皇帝?」
小女子竟然毫不忌諱、直問皇帝年號和帝號,換成別人,早被拖出廷杖八十,撕爛嘴皮子了,只是此話出自皇帝寵妃之口,待遇就大不相同。皇上笑笑回答︰
「朕是當今顥越帝,如今就是朕登基第三年,天景三年。看來,愛妃真是記憶全無,朕痛煞心了。」
顥越帝說著,雙手把柳茜紋的腰肢摟得更緊,又說︰
「愛妃莫怕,待朕好好讓你全身心地慢慢憶起往日你我之情義。很快,你就恢復如常,繼續與朕如膠似漆般熱烈恩愛……」
顥越帝說著,繼續親吻懷里那嬌柔可愛的人兒……
此間,夜寂悄然,掩影燭光下,柔軟床榻中,繾綣纏綿著的二人,痴纏、沉醉……
不知過了多久,榻上二人安靜下來,帝心滿意足地抱著妃子在懷中,那神情恍惚比懷抱了整個江山還富足,帝感嘆︰
「愛妃仍如從前般迷人、溫婉動人,朕深感安慰……
紋兒,有你在,朕那三千後|宮可以解散,就讓她們回家再嫁好了。」
帝說罷,便微笑著睡去。